前厅热热闹闹的,不像是大酒店里似的,大家都坐着,等着一起吃饭,餐桌上早就有人动筷,吃的香着呢。
刘喜扒着小门出去才发现这小屋是三进院的,中间的大屋坐满了人,里屋外屋,天井,人满满的。
而最边角也开了道小门,那小门不知道是通向哪里的。
刘喜站在离着那门不远处抻着头看了一圈,没找到胖子和霍极。
这乌央乌央的这么多人,没一个是她想找的。
就在这时,门口走进来了一个穿着衬衣的中年男人。那男人戴着眼镜,留着小胡子。
“张老师!”
“张老师来了。”
“张老师坐这吧。”
“张老师……”
刘喜眯着眼睛看着去,这张老师正是昊野平健。
他显然也看到了刘喜,但仍是笑着眯着呀转过了头去,任由数个人簇拥着他,一路送进了里屋。
开局不利呀。
刘喜咂咂嘴,昊野平健的身份是受人尊敬的老师,而她的身份,目测就是个给喜宴炒菜的厨师打杂的下手,就是个小卡拉米。
在这身份上就低于昊野平健一头。
刘喜透过影影绰绰的玻璃,看到了几个人对着昊野平健敬酒,眼中多有讨好。
一个老师的可操作性简直是太大了,这么个好身份没给她,怎么就给了这个小樱花呢。
不,不是小樱花,是老樱花。
刘喜叹了口气,顺着墙缝溜到了屋外。
里屋找不着霍极和胖子,倒不如去屋外看看找找。
屋外摆着一个铺着红纸的长桌子,那里坐着俩中年人在那里收钱并记在红纸上。
刘喜眼尖,一眼就看到跟在一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身后的霍极。
霍极并没有看到刘喜,他全神贯注的扶着拄着拐杖的老太太慢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刘喜眨了眨眼,现在她的身份保不齐并不认识霍极,贸然上去说不准惹出什么麻烦。
“你好,马亮家是这里吧?”,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刘喜一转头,看到了手里拿着红封的胖子。
“是啊。”,刘喜笑着道,“是这里。”
是不是的刘喜也不知道,但是既然是喜嫁,还有人称呼这家主人是老马,那估计就是了。
“来,你来这里登记。”,刘喜引着胖子走到了队伍末尾。
两人的交谈声引起了霍极的注意,他定定的看着刘喜二人,随后又低下了头。
至此,三人小队顺利集合。
胖子排着队,将红包递了过去,收红包的人看着他眼生,多看了两眼。
胖子笑眯眯着,“我是东胡同陈海亮的孙子,给我爷送钱。”
“啊,陈叔的孙子啊。”,其中一人恍然大悟道,“是好多年没见你了,你都长大了认不出来了。”
“你记得我不,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结果你尿了裤裆,尿了我一下手!”
“你看看,看看陈叔家的大孙子。”,那人拍了拍他身边人,“真是长得……”
男人卡壳一下,支支吾吾的最后憋出了两字,“强壮!”
“是吧,真是高高壮壮的,这小伙子,这体格子,真不错,有福,有福!”
胖子尴尬一笑,迅速逃离这个令他社死的现场。
刘喜笑眯眯的看着胖子被羞的面红耳赤的。
挑眉道,“大小伙子,体格子挺好啊。”
“别说了,别说了!”,胖子一抹脸,耳朵火辣辣的烧着。
知道了,知道了,知道我胖了!夸人用得着夸的这么违心吗!
胖子满脸的愤恨。
刘喜带着胖子走到了角落里,“昊野平健是这个乡村学校的老师,很是受人尊敬。至于他的同伴,暂时我还没看到。”
胖子迅速冷静了下来,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并像刘喜说明自己得到的线索。
“马亮今年接近五十了,这是他第一任老婆。”
五十才娶老婆?刘喜歪了歪头努力去回想她今天见过的所有中年人,想从其中找到新郎,但是未果。
“老马,也就是马亮的老爹今年已经近八十了,前几个月得了肝癌,正躺在床上呢。”
“老马只有马亮一个儿子?”,刘喜问到。
老马呢个年代不应该三十几岁了才有孩子。
胖子摇头,“当然不是,马亮有两个姐姐,嫁到了隔壁县城,还有一个哥哥,但是去年已经死了。”
“去年?”
“是啊。”,胖子点头,“听说是半夜被大货车撞死的,那血撒了一玉米地,尸体都烂的不成样子了。”
“找到凶手了没?”,刘喜又问道。
胖子摇头,“没有,那片都是玉米地,没拉监控,再加上没几个路灯,黑乎乎的晚上谁去那里走,这人死了第二天早晨才被上坡扒玉米的发现。”
刘喜叹了口气,“还有没有关于马亮的线索?”
她这一上午就在这做大锅菜,摘菜,擦盘,置办喜宴去了,忙的脚不沾地,根本来不及去找人打听什么。
“有!”,胖子继续说道。
“老马病了以后再县城待了几个星期就被马亮带了回来,就安置在那栋旧屋。”
刘喜顺着胖子手指的方向看去,一个尖尖房顶的旧屋就连着马亮结婚办喜宴的那个房子。
她在屋里角落看见的那道小门应该就是通向老马旧屋的。
“前一段时间,老马病的厉害,马亮不知道从哪儿找了个媳妇,说是办婚礼给老马冲喜。”
“那小媳妇才三十几岁。”
闻言,刘喜皱着眉头。
三十多和五十差了接近二十,这小媳妇图马亮什么?
刘喜回想,她怎么也没看见小媳妇的影子?
“那老马……”
刘喜话还没说完,一声嚎叫响彻整个天际,异常凄凉。
“爹啊!!!”
“爹!!!”
刘喜与胖子对视一眼,撒丫子就往那尖尖屋顶的小屋跑。
霍极也安抚住老太太,紧跟在两人身后。
“砰!”,刘喜一把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胖子紧跟在她身后,将反弹回来的房门推了推,挤了进来。
那小屋堂屋亮着灯,因着屋檐原因,阳光照不进来多少,往里走越发昏暗。
刘喜循着声音走了进去。
黑乎乎,亮着昏暗灯光的房间里,一个穿着西服的男人此时正埋在一张被子上痛哭,旁边一个黑黝黝的胖女人此时正抹着眼里,小声哭泣。
“爹啊!爹!”
“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啊!”
“留我一个人啊!”
“爹!!”
那男人抬头露出的脸像马一样长,眉头连在一起,黑乎乎的胡子杂毛连着鬓角,此时那毛发胡子上还沾着他的鼻涕和眼泪。
刘喜走上前去低头去看,那张床上正躺着一个首瘦小的老人,老人瘦的皮包骨头,眼窝深陷,两只眼睛大大的睁着,十指拱在一起,看得出,死之前受了大苦难了。
此时,那马脸男人还在嚎啕大哭,他哭,“爹!没有了你我怎么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