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樱桃大宝贝2025-09-18 17:015,792

9.

「答应什么?」

「带你走!」

我扶着门,愣在了原地。

这小侍卫当真是无邪,这种话也敢信的。

我扬起笑脸,装出一副欣喜的模样,让他进屋详谈。

「你要带我去何处?」

「很远的地方,侯爷找不到你的。」

「你可有足够的钱财供我挥霍?」

「我自然会想办法。」

他神情认真,不像是开玩笑的。

「我可以带你走,但是你要保证永不回头,永远别让夫人知道你的存在!」

这次,他主动握起了我的手。

我笑着推开了,然后起身往我珍藏的酒酿罐子走去。

而后掏出了两块白瓷碗来,将酒倒满。

「好!你说的我统统答应,今夜陪我喝痛快了,明日我们便商议着出发。」

这酒烈,却喝得痛快。

我一碗一碗地灌着小侍卫,因这酒香自己也忍不住喝了点。

我没想和他一起离开,只是想等他彻底醉了,自己便能能脱身离府。

在临走之前,不如痛快放肆一把。

我丢下酒碗,与他昏天暗地地拥吻。

混乱的衣物被丢弃在床下。

小侍卫双眼迷离,眼角透红,却在进入之时清醒了半分。

「苏满满……」

「先前骗了你……侯爷根本没碰过我,他爱的只有夫人一人。」

小侍卫的动作不算轻柔,我扒拉着他的背,额间发汗。

「小公子……你叫什么名字?」

「卫……迟。」

他喘着气,缓缓脱口。

卫迟?

听起来分外耳熟。

好像是与大夫人带回来的公子一个姓名……

10.

一道晴天霹雳在我耳边响起。

身上这人,居然是卫迟。

他紧紧抱着我,不给我一丝一毫分神的机会,面前那张放大的俊脸突然有了几分卫成渊的影子。

我居然睡了卫成渊的儿子!

这下,我若真不想走,也不得不走了。

不知折腾了多久,他将疲惫的我揽在怀里,自己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我没能走成。

只要稍微往外挪动几分,他便又给我扯回来搂住。

说来,这事都怪我自己。

怎么就在这种关键时刻,见色起意!

第二日清晨,我被一阵香气给勾醒。

身边已经没了人。

我一抬头,便看见卫迟衣着整齐地坐在我身旁。

「我熬了粥,昨夜过劳,起来吃点吧!」

这小子!

当真不知道自己将我害惨了吗?

「我不饿……」

我撩起被褥,盖过头顶,肚子却不争气咕噜咕噜地响了一声。

午膳是卫迟和我一起用的。

他贴心地盛好每样菜,推到我面前来。

「你,要一个人走?」

「不然呢?留在府里,若是被你娘亲发现,她夫君养了个姨娘,这女人还睡了她的宝贝儿子,我有十条命都不够她杀的吧!」

我放下筷子,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我可以带你离开,等过个一年半载,再回来……」

「打住!」

我往后推开木凳,双手撑着桌子,满脸严肃。

「你要是随我跑了,我也会很惨!小少爷,您还是乖乖待在这儿吧!」

行李我都收好了,卫迟却杵在我房中不肯离开。

我叹了口气,就要走出房门。

而后又觉得不妥,折返回来。

「你……不走了?」

他紧张地冲我眨了眨眼。

「不,昨夜你说要带我走,想必马车盘缠都有准备吧!小公子你也不缺这点,便让我一起带走吧!」

11.

卫迟摇了摇头。

「你这人怎么如此绝情!昨夜在床上喊我名字,喊得是那般动情……现在却……」

我丢下行李,努起红唇,伸手搭住他的左肩。

可这小子,只会脸红,却不肯松口答应我。

「不是不给你,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昨夜说,和你一起走是骗你的。」

卫迟,他根本没有打算带我远走高飞。

而是要亲自将我丢得远远的,永远回不来侯府。

这样,我就威胁不到江欣染的位置了。

亏得昨夜我还心怀愧疚,以为自己骗了这么一个纯情赤胆的小公子。

却没曾想,自己才是被戏耍的那一个。

「你若是一早说明来意,便没有接下来这些麻烦事了!」

「我原不知,苏姨娘居然是个空架子,还以为是个难缠的女子。」

不愿与他再扯话。

我重新背起行李,打算翻墙逃出。

可再即将落地之时,却稳稳地落到了江欣染的面前。

人不该如此倒霉。

我挣扎地爬了起来,死死地低着头,生怕漏了馅。

这头我还未缓过神来,卫迟不知何时跟了上来。

「夫人!」

「娘亲!」

12.

任我再口齿伶俐,油嘴滑舌。

此刻,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这里头,住的可是苏满满?」

江欣染说的虽是一句问句,却语气笃定。

「回夫人,是。」

我紧张地心里打鼓,这身份败露了,不止夫人要弄我,卫成渊也不会放过我的。

「好……我知道了。」

待我答话后,她像是被抽走了魂似的,一手扶住了墙。

见状,卫迟立刻上前搀扶。

「卫成渊所言,皆是骗我的,无论是十七年前,还是十七年后。」

她从袖中掏出了两盒胭脂,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仔细一看,和先前卫成渊托下人送给我的一模一样。

「迟儿,跟娘亲走……这侯府,根本就无你我二人的容身之地。」

走?您可不能走啊!

就在江欣染转身的一瞬间,我扑到她身边,扯住了她才刚刚要抬起的脚。

在场几人,皆因我此举愣在了原地。

「夫人……你可不能走啊!侯爷爱您的心,天地可鉴啊!」

不知废了多少口舌,我终于是将哭得昏天暗地的江欣染给劝了回来。

原以为这大夫人是个狠角色。

没想到和卫成渊一般,是个痴心情种。

十七年前因二人生误,江家灭门后,江欣染倔强地一个人拖着孕肚,生下卫迟。

谁知道,她还是放不下卫成渊。

重游故地,旧人相认。

「你方才所说的,可属实?」

「句句属实,侯爷见我身世可怜举目无亲,便收我做了义女,我从小在山野中长大,不知分寸,先前在府上闯了些祸端,侯爷心善不忍心驱我离开,放出来又怕冲撞了夫人。」

「那胭脂!」

「不都是夫人之前常用之物,侯爷心系夫人,才会存着同样的,日日思念。」

卫迟站在一旁,脸上却噙着一丝笑意。

13.

多了一个义女这件事,是卫成渊始料未及的。

堂中,他搂着江欣染,看向我的目光逐渐复杂。

「既然你犯了禁忌,便自行出府吧!」

卫成渊摆了摆袖子,让我赶紧离开。

「不,这孩子我看着面善,还是留在府中,也当我多了一个闺女,卫迟多了个姐姐。」

江欣染上前拉住了我的手,满面盈笑。

这下,卫迟还真要叫我声姐姐了。

回到屋内,我将行李塞回了床榻之下。

才直起身,便撞到后头之人。

「进来也不知道吱个声,你是鬼魅吗?」

我揉了揉后脑,瞪了一眼卫迟。

「现如今,我是你义姐,你对我需放尊重些。」

「阿姐想要的尊重,是哪一种?」

卫迟拉住了我的手,那有些粗糙的手掌磨得我手腕发痒。

他逼近一步,让我不得不跌坐回床榻。

「应该不走了吧!」

我的手被他拉近胸口,被迫对上他那双如幼鹿般明亮的双眼。

不就是春宵一夜,这人怎么就换了一副轻佻的面孔。

他还在慢慢靠近,只剩半寸的距离时,被我及时伸手抵住。

「嗯?难道姐姐用了一次的人,就要丢了吗?」

「卫迟,我现在可是你阿姐。」

「那又如何?昨夜,你还是侯府姨娘!」

不知是该喜还是该悲,原先这懂得羞涩的少年,被我染指后,逐渐朝不可控的方向成长。

日日都要缠着我。

人前乖巧懵懂喊着阿姐,人后紧追不舍如狼似虎。

他就是料定,我舍不得抛下这荣华富贵离开。

才敢这样,肆意妄为。

14.

这日,江欣染将我拉到屋内谈心。

「满满,迟儿也老大不小了,有件事我得拜托你。」

「夫人请讲。」

说着,江欣染从袖口中掏出一本册子递给了我。

「这两日,侯府会办场宴席,让迟儿去认识一些官家小姐,若是有情投意合的便派人早日去说个媒,迟儿生性不好近人,我看这几日他与你亲近,所以想让你帮着推推他。」

十七的公子,确实到了娶妻生子的时候了。

我捧着那本写满小姐姓名的册子,有些心中发堵。

好像是自己的东西,要被其他人霸占了一般。

「阿姐,今日面色不佳,昨夜没睡好?」

花园里,卫迟同往常一般大胆地将手伸到后头,钩住了我的指头。

我如触电般立刻缩回了手,扭头就走。

只留下一脸疑惑的他,愣在原地。

夜里,我心烦意乱,想出门透透气,开了门却看见卫迟正站在门口。

见了我,他便手足无措起来。

「我,是不是惹你生气了?」

「没有!」

见了他,方才刚平缓些的心情又瞬间乱了

他想进来,却被我拒之门外。

「苏满满,你今日奇怪的很!」

他拍了拍门,我固执地一声也不肯出。

最后,外头没了声响。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一把扑到床上,将脑袋埋进还尚存他一丝气息的被褥中。

卫迟娶妻生子,本就是早晚的事。

得几次温存,便足够了。

15.

宴席前的几日,他没来找我,耳根清净了几日。

倒是有些不习惯了。

当日,我穿上了夫人送的青衫长襦裙,作为卫迟的阿姐出席。

官家小姐们见了卫迟,有的羞得拿丝帕掩面,有的大方自若地上前攀谈。

卫迟不像江欣染所说的那般,不易近人。

他自如地与小姐们谈笑风生,倒是对我的接近,刻意避让。

「这位是?」

「我是卫迟的阿姐,叫我满满就好。」

我撑起笑脸,那几个小姐一听,一口一个满满姐,叫得热络。

方才还一脸如沐春风的卫迟,见了我,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我只能尽力忽视,找了个借口离场。

从席桌上顺了两罐酒,我跑回北院,坐在石桌上,便痛饮起来。

「我大婚那日,你是要像这样在席中喝酒,还是要站在我身侧与我拜堂?」

「卫迟?」

他夺过了我手中的酒罐子,随后仰头闷了一大口。

酒水溅到衣襟,他丢下酒罐,看向我。

那双眼睛,氤氲着水汽,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说什么胡话!」

我错开了身子,想要离开,却被他扯住了手腕。

「你若是再这样胡闹,便是要逼我离开!」

「我想娶你,娶你做我的夫人!」

16.

曾几何时。

也有一人这样同我说过。

可是,他转眼就因三两碎银子将我卖进了梨花楼。

一条命和一颗真心,到头来就值三两碎银子。

想来,还是真金实银来的有用,起码不会受冻挨饿,也不用为他人温饱而奔波。

「卫迟,我想了想,我还是该离开的。」

他握住我的那只手,瞬间紧了紧。

「这辈子,我没想过要做谁的夫人,我只想赚好多好多的钱,有个好的住所,如果能过得逍遥自在,那便更好。」

说出这话时,我坚定了去意。

离开的前一晚,我跪谢了侯爷和夫人。

「在侯府的日子,是天大的恩赐,小女子心怀感激,无以回报,只能祝侯爷夫人永结同心,万事顺遂!」

藏在床榻下的包袱我带了出来。

将它们典当出去,我好几年都不用为生计忧心。

离府后,我购置了城内的一处小宅子。

闲时,也会教几位小姑娘些唱曲奏乐的本事。

后来,找我的人越来越多。

这些小姑娘大多家贫,交不了几分银两。

「满满姐姐,娘亲说,等我满十五岁了,就会将我送去梨花楼,里面是不是有好多好看的衣裳和好吃的糕点呀?」

「是,若是你把曲儿唱好了,还会有更多的好处。」

小姑娘们一个个兴高采烈,都将那梨花楼当作仙境般的地方。

却不知这她们口中的仙境,其实只是世间疾苦的一处。

往后,我便不止教她们唱曲。

顺带着,再教她们些人情世故。

哪些事做了,是要挨鞭子的,那些事做了,会得到甜头,

我救不了她们,只能尽我所能做些能做到的。

今日,姑娘们没来,街上一片闹哄哄的。

我拉开大门,一座喜轿从眼前划过,唢呐声、敲锣声响得人耳膜发疼

「唐家和侯府结亲,这真是官上加官!」

17.

半年未听过侯府二字。

先前的日子,恍若隔世。

我松开拉着门的手,走了出去。

正巧遇到那几位小姑娘,她们一脸艳羡地看着花轿,见到我来,都扑到我怀中。

「姐姐,你也来看花轿吗?」

「你们这些淘气的,今日的课未曾告假,怎么就私自到这街上玩耍了!」

她们怕我生气,抱着我连连娇嗔地喊了几声名字。

「算了,今日放你们一天假,别随意乱跑。」

姑娘们得了允许,撒欢似的又去追那花轿。

唐家小姐。

我有几分印象。

常在街边散财布粥,是个人美心善的官家小姐。

配上卫迟,还算合适。

我切着韭黄,却一时分神,划伤了手指。

疼得皱起眉,我将刀一掷。

又回头看向桌上那盘炒糊了的白萝卜。

今日,诸事不宜!

思虑再三,我换了身衣裳,夺门而出。

等到站在侯府门口了,才醒过神来。

侯府门口挂着几个刺眼的红灯笼。

此刻天色已晚,宾客陆陆续续地从门口涌出。

「我这是在,做什么?」

意识到自己一时冲动,我转身便要离开,却在拐过街角处,被一人搂住了腰身扯到怀中。

18.

「你果然来了!」

黑暗中,卫迟放肆地紧搂着我,差点令我喘不过气来。

挣了半天,我才推开他,得以大口喘息、

「半年前离府,你唯独瞒着我一个人,是不是有些心狠了?」

「今日你与唐家小姐结亲,大婚当晚却在府外和其他女子相拥,是不是有些不妥?」

他盯着我,下一秒却笑出了声。

双肩还随着强忍的笑意而微微发颤。

「你……误会我了!」

他从腰间抽出一张请帖,让我仔细看看。

我一看,这才发现,新郎官那头写的居然是卫成渊三字。

这怎么可能!

我将请帖丢入他怀中,慢慢退后,才发现他并未身着喜服。

「侯爷娶妾,那你娘亲该怎么办?」

「并非娶妾,而是娶妻。」

我胸中顿时生出怒意,于是抓住卫迟的手,让他带我进府。

「你这是?」

「我气不过,为你娘抱不平!」

我拉着他,闯入院中。

此时,宾客散去,堂上只剩二人。

卫成渊和那唐家小姐!

「侯爷!」

见我来了,卫成渊面色不改,将那唐家女子的手拉的更紧了。

「江夫人何在?满满许久未见夫人了,甚是想念。」

卫迟扯了扯我的衣袖,被我一把挥开。

「这位是新夫人?不过是半年未见,侯爷的心意变得真是令小女子猝不及防……」

卫成渊还没开口,唐家小姐倒是沉不住气。

自行撩开了盖头。

「江……夫人?」

19.

原来,卫成渊娶的唐家小姐,居然是江欣染。

江家有二女,二小姐早年嫁去唐家,成了唐家人。

这几日,姐妹二人才重逢。

因江家覆灭,江欣染落为民,与卫成渊身份悬殊。

若是嫁去做正妻,外人会嚼舌根,唐家夫人也不放心。

唐家老夫人又见江欣染欢喜,便收她做了义女,以唐家小姐的身份嫁去侯府。

「小女子唐突了,冲撞了侯爷和夫人,任由二位责罚!」

「何来的责罚,满满你心里记挂着我,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江欣染将我扶起,想让我留下,我还是借口婉拒了。

一场乌龙。

却让我的生活再次被搅乱。

「满满姐姐!这个好看的大公子,是你的夫君吗?」

「满满姐,你的夫君可真好看!」

姑娘们围着我叽叽喳喳,心思却丝毫没有放在学曲上。

这都得怨卫迟。

若不是他擅于烧柴做饭,这家门我是不会让他踏进一步的。

「开饭了!」

他的一声吆喝,我身边的小姑娘便一哄而散。

「今日用完饭,你们就去街上玩耍,满满姐姐下午有事要忙知道吗?」

「好!」

卫迟擅自下了逐客令,姑娘们便心领神会地望了我一眼。

现在,我又不得不重新考虑。

让他进门到底是不是件正确的事情了。

20.

原本以为,时间拖得够久了,他便会对我失了兴趣,回到侯府娶他该娶的小姐。

过他该过的日子。

可他这一来,便是风雨无阻的整整一年。

每日吃的都是他亲手做的饭菜,我那一点浅薄的厨艺快被忘得一干二净。

这几日,家里安静得很。

姑娘们也不来了。

我一打听,原来是梨花楼里新买了一批唱曲的娘子。

里头就有我的姑娘。

卫迟也不见影子。

若不是那天,满天飘洒的白纸飞进了我的院子里。

我还当成他是被我吓退,终于决定放手了。

「卫迟,你若是难过,便哭出来。」

我陪他跪在地上,看着面前两座牌位。

谁都不知,明日和死亡哪一步先来,那一刻我突然想明白了。

先前的不断逃避,哪里是什么大彻大悟。

只不过是为自己的胆怯找了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

当我鼓起勇气,要向他袒露心事,却换得他一句:

「我要成亲了,是相府的小姐,那日宴席上你曾见过的。」

幸好,最后一句话还未说出口。

我笑着恭喜了他。

然后转身离去。

侯爷和夫人的死,绝非意外。

就像江家那年被纵火焚烧一样蹊跷。

可这些都不是我能管的。

我变卖了宅子,搬到了临城的镇子。

一个人开了个小小的乐坊,生活得也还不错。

偶尔会从过路的商贩听到侯府的消息,幸而都是些喜讯。

我这辈子没有成亲,但也有过几位俊俏的公子短暂相陪。

等七老八十之际,这乐坊也算是被开出了名堂,我成了富甲一方的老板娘。

只不过那年的遗憾,却伴了我余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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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公子如此多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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