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晚上林舒就睡了一个多时辰。睡不好可不就是脸浮肿，眼睛也浮肿么。
小红本想给主子上点妆容，遮一遮黑眼圈，顺便增加气色。
“去见个糙老头子，又不是去见帅哥，上什么妆，麻烦。”
这是林舒的原话。
“来外公家有几日了，和表哥表姐相处可还愉快？住的吃的可还习惯？”宋元正忍着不喜欢，虚伪一句。
林舒努力憋下去一个哈气：“表哥表姐都很忙，舒儿很少见到。京都比林城繁华，吃的穿的都精致，自然是住得惯，很住得惯，舒儿都有点乐不思蜀了呢。”
宋元正斜睨林舒：“乐不思蜀了啊。那外公给舒儿在这儿找个婆家，如此舒儿就不用回林城，一辈子在京都吃穿精致了。”
“能一辈子留在京都？那……感情好。如此，舒儿的亲事就有劳外公费心了。”
林舒嘴上道谢，心里却是一阵阵懊恼后悔。我就是顺嘴说一句，宋元正怎么还顺杆爬了呢。
宋元正拉老长的脸缓和不少：“舒儿愿意将亲事交给外公做主，这非常好。舒儿是外公的亲外孙，外公定然会给舒儿选个门第显赫的人家，不能委屈了我的舒儿。”
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呵呵：“谢谢外公，一切单凭外公做主。”
宋元正笑了：“真是个懂事听话的好孩子。比你那糊涂的娘可是聪明多了。你娘当年若是不犯贱的和侍卫偷情，还胆大妄为的生下野种，怎么会嫁到千里之外的小小林城。和一个粗鄙的商贾之女做平妻子。”
“……”
林舒从宋元正处离开，回到自己院子。
刚一跨进门，听到消息的宋明玉就从屋里小跑出来：“宋元正找你做什么？”
林舒见宋明玉身后站着的凌飞度也一脸关心，摊手道：“宋元正见我及笄到岁数了，就想拉我出去试试行情，看能把我卖个什么价钱。”
凌飞度不解：“这话怎么说？”
林舒道：“八皇子喜欢击蹴。慧皇后看八皇子这段时间在宫里养伤憋坏了，就要在行宫北苑弄场击蹴热闹一下。到时候会有皇室贵族，重臣家的公子参加。宋元正今天叫我去就是通知我这事。让我到那日好好装扮一下。跟大舅家的三表姐四表姐一起去下场玩玩，长长见识。”
宋明玉哼一声：“京都的妇人门就会搞这样的事。用游园会，观花灯，击蹴等各种名目噱头给各家公子小姐聚在一起。说白了，就是变相的相亲。”
凌飞度脸沉下来：“娘，舒儿才刚刚及笄。这么早就相亲找婆家太早了。”
宋明玉叹口气：“飞度啊，娘也不想舒儿这么快就找婆家，但宋元正的话在宋家就是圣旨。不从的话，你爹就是下场，娘这一辈子就是下场。”
凌飞度暗暗攥紧拳头，宋元正是他的杀父仇人，不仅毁了父母一生，居然还想掌控舒儿的一辈子。
舒儿谋划的事是对的！只有彻底毁掉宋元正，自己想守护的人才能拥有真正的自由，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人生。
六月第一天。
慧皇后为庆祝儿子身体康复，为他举办得一场击蹴就在这天举行。
击蹴，就是打马球。是这个时代贵族之间很流行的一种娱乐项目。平时走路都要小步小步的大家闺秀，却被允许骑马打球，这让林舒觉得非常矛盾，不能理解。
但入乡就得随俗。林舒因为要下场，还被宋元正特别安排练了几天骑马，跟凌飞度和林玥学了几天击蹴。
前一天晚上，月仙姑姑就给林舒送来击蹴要穿的衣服。
一套火红颜色的骑马装，衣裙很短，刚盖过屁股。上衣的领口封的比较严实，袖口也是紧的。襟口袖口用银色绸缎滚边，还绣了好看的图案。宽松长裤，裤脚塞进一双银色小短靴里。
林舒穿上骑马装，英姿飒飒，精神非常。最重要的是比穿大袖子裙装利索得劲。
月仙姑姑还告诉林舒，每个小姐能带两个随侍。
三小姐宋宝莲带了两个婢子，四小姐宋宝珠带了两个婢子，林舒带了两个男人。
国舅爷府上的三辆马车一字停在行宫北苑门口。宋家那俩小姐先下车，看到林舒带两个男人下车，登时就躲瘟神似的离开老远。
宋宝莲嫌恶道：“林舒儿，这种场合你带俩男人来，这是明着丢我们宋家的人啊，你不要脸，我们还想要脸呢。”
林舒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月仙姑姑只跟我说准许带两个随侍，又没说必须是婢子。”
宋宝珠用丝帕掩嘴，声音刻薄：“这还用说么？傻子也知道必须带婢子啊。祖父让我们来这儿只是看热闹，打马球的？小地方来的就是土鳖，什么都不懂。”
宋宝莲附和：“四妹说的是，这击蹴说白了就是相亲大会。今天有多少皇族贵妇，重臣家眷来你知道么？你带着俩男人出场，那些贵妇肯定会对你厌恶不齿，觉得你生性风流，谁敢要你回去做媳妇儿。我和四妹在京都名声是极好的，你要是给我们把名声带坏了，看回去祖父不剥了你的皮！”
“你们就是羡慕我生的娇、嫉妒我生的美，才会对我横竖看不顺眼。但没招啊，谁让咱天生就丽质呢。所以等下进去你们最好离我远点，我还怕你们两个返祖的丑八怪给我的颜值拉低了呢。”
她们刻薄，林舒比她们还刻薄。然后身子一拧，一手拽上一个男人：“咱们进去，不在这儿被丑东西污了眼睛。”
林玥以前最看不上林舒脸皮厚，喜欢自夸颜值。但今天听她夸起自己来又格外的受用。
转头看看气成牛蛙的宋宝莲宋宝珠，掐指一算，今天她俩会倒大霉。
行宫北苑里面有一个专门的击蹴场。
击蹴场有五六个足球场大，场地里的草坪被修剪的很平整。南北两边有固定的座位，座位高低不同，有点现代体育馆的雏形。
场地东边南边依据地势修了荷塘，花园，回廊。西边有大片竹林，北边是一个马厩。马厩里平时不养马，每次有击蹴活动，需要上场的马匹暂时休息吃草料的地方。
击蹴还没开始，早到的公子小姐们三三两两的在花园里闲聊。贵妇来了很多，正在凉亭里喝茶话家常。
人堆里，也不全是生面孔。
琳琅公主，御史大夫的败家儿子赵汝宁，八皇子上官澜，还有三皇子上官珏是林舒认得的。
林玥轻声一句：“凉亭里，在慧皇后身边躬身递茶的是仁王上官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