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你终于到了。”
沈风逸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抱手说道:“乔兄,你还是那般心急,早早便到此等待。”
“怎么,沈兄没有带随从吗?”师父抱手回礼之间,朝沈风逸身后望了望。
而后者也甚是不解:“你我比试,带随从作甚?”
“比试?非也,在下要的是死战,今日你我二人只能有一个活着回去。”
沈风逸皱了皱眉眉头。
“当真要做的如此之绝?”
“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不尽全力何谈胜负?”
说话间师父抽出身后的双锏,摆出了架势。
看着他决绝的神情,沈风逸朝我看了一眼,随即哈哈一乐。
“原来乔兄心中已无负累,那老夫自当竭尽全力。”
说着后者轻轻抬起了手。
“这是什么意思?你的刀呢?”
沈风逸笑了笑:“三年前便不用了,正所谓聚天地八荒于心,御万千之气为刀。”
“好,那在下就更要好好的领教下了。”
说着二人便交上了手……
这场决斗打的真可谓惊天地泣鬼神,师父的北邙山劲已至化境,不论是运用,吐纳,拆招、破招皆一气呵成,大有山川倾颓、地覆还生之势,看的我大开眼见不说,所学更是受益匪浅。
但即便是这样,师父仍然不是沈风逸的对手,这位一代宗师仅凭着一双手臂,举手投足之间,刀气喷涌、有如神明,纵使身处万千乱石之中亦如赏玩嬉戏。如此大的差距,让人简直无法相信数十年二人还在伯仲之间,可现在却是云泥之别。
“乔兄……放手吧,你已经输了。”
仅仅过了一个时辰,师父已经无招可用,败局已定,沈风逸自是明白,他渐渐的收敛刀气,并不想取下师父性命。
“还没有!吃我这招“北邙冢墓高嵯峨””师父用尽全力再塑巍峨山势,这拼死一击看似汹涌实则乃是自己卸下帷幕。
“唉,何必呢。”
沈风逸随手一扬,一把遮天之刀,顿时贯穿山脉。师父不躲不避顿时便被劈成了两半,当场便没了气息。
“师父!”
我不顾一切的冲上前去,将他两半躯体揽入怀中。十二年,这个陪伴了我十二年,亦师亦父之人,终是离我而去了,看着怀中残躯,从未哭过的我,终于流下人生中的第一次眼泪。
“老夫杀了你的师父,要报仇可以随时来找我。”
沈风逸不知该如何安慰,或许他觉得这句话,胜过万千解释。
“与沈门主一战至死,乃是师父的心愿,你二人堂堂正正比试何来之后报复?”
这句话倒是让沈风逸没有想到,他低下头看了看我。
“你当真能放的下?”
我没有直接回答这个答案,而是反而问他有没有听说过北邙派。
沈风逸点了点头。“南唐都城一战,朝廷上下要么投降要么逃窜,唯有北邙派上下一百来人死守城池,护卫唐主至生命最后一刻,若是乔兄在场,想必也会如此吧?”
“不会!”
沈风逸诧异看着我。
“为何?”
“师父一生所执着的只是与你死战,即便在场,他也会逃亡。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在南唐灭亡之后他不敢自称北邙弟子,因为他知道自己没有为国而死的那份自觉。”
“……那你呢?”
“北邙镇派之宝,忠义双锏已然在我腰间,您说呢?”
言语之间我不管脸上泪痕,缓缓起身,正要离开。却又沈风逸给叫住了。
“等等,既然如此,那这个东西适合你。”
说着他将一封文书塞到我怀中。虽然我不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但出于礼貌,我还是说了声“谢谢。”
“日后若有需要,便来找我吧。”
沈风逸丢下了最后一句话,转身上了马,离开了这里。
而我呢,则将师父的遗体带回了北邙派,虽然他曾多次告诉我,如果自己死了,随便埋在那里都好,就是别送回北邙。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毕竟落叶总是要归根的……就这样我花了几天的功夫,总算是把师父的丧事处理完了,可接下来该去那里?向来跟着师父闯荡江湖的我,在突然没了他的指引之后,显得是那样的茫然无措。
而这个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沈风逸给我文书。索性此刻也无事可做便从怀里将那东西掏出来打开观视。一看之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魏帝经过迦陀之败后,总结失利教训,深感朝中战力不足,因此打算彻底改革用人选拔制度,引江湖入朝堂,增强实力,这份招贤令,虽然看着是朝廷公布的文书,但正文写完之后,还附了几行小字,而这便是特意写给沈风逸的……
“君辞于纵横之际,以磊落之身隐于江湖,转眼间二十有余年,其间乾坤更迭、青葱不再,多少辛酸无处说,终成孤家寡人。原以为朕今生再难见故交,却不想兵败危难之际,君刀劈血染,以故情救朕于敌围,由是感动,本欲高官厚许。然朕深知君再无入朝堂之心,所余唯怀顾苍生之年尔,而今中土新败,朕厚颜望君;弃分歧,引荐豪侠、撑持社稷,震慑邻邦,使中土得以喘息,望君勿要推辞……
我不知道沈风逸看了之后有何感想,但对我来说确实有所动容。这十二年来我随师父游历了中土大小河山,每每行至边域,不论魏迦或魏南,均是惨淡景象,民生凋敝,外族掳掠杀伐有如过江之鲫,望之令人心碎。魏帝虽有冷酷之名,而然举国攻打迦陀确确实实让边境之顺民欢欣鼓舞,虽然最终战败但中土之人不失志,国家依然可为!
想到这里我心中已然有了计较,当即将文书一卷,重新收入怀中,来到北邙历代先辈灵位前恭恭敬敬的跪下说道:“先人在上,晚辈秦泰来虔诚祷告。
”北邙一派传至后辈共一十九代,其中六代先人为南唐社稷鞠躬尽瘁,然而天道不眷,北灭唐,后成魏,如今中土一统,天下已定,小辈秦泰来自当谨记门派宗旨:以忠义之道匡扶社稷,保家卫国,虽有移六代之志,然不失要旨,还望前辈见谅。”
话说完,我接连磕了三个响头,随即起身,离开了北邙派朝魏都而去。
“你叫什么来着?”
“秦泰来。”
到了魏都的第一天,我便去了面试的北门校场,在掏出沈风逸的文书之后,官差们将我引至里面一间偏房中,此刻吏部、兵部的两位堂官正在坐在里面。一者双脚搭在桌上,书本掩面,呼呼大睡,一者翘着二郎腿,一脸不屑。
这时官差已将我带到他二人面前,随即又跑到兵部尚书耳边嘀咕了几句。后者上下打量了我一番,这便又了之前的对话。
“秦?阁下是来自北域朗川的秦氏吗?”
问道这里兵部尚书语气小心了许多。
“非也!”
“那就是西域洛城的秦喽?”
“也不是!”
“那就是草莽咯?”
说到这里兵部尚书神情又恢复了之前的鄙夷。
“在下虽姓秦,从小生于山村,后拜入北邙派,随师父游历……”
“等等……”
兵部尚书蛮狠的打断了我的叙述。
“北邙派?”
“是!”
“来人,给我轰出去。”
兵部尚书突然间站起身来极不耐烦的呼喊着外面的差役。这让我感到很是意外,连忙询问。
“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宣宜一战北邙派全体阵亡,老子当时就是军前先锋,岂会不知?你这个傻大个居然敢冒名顶替,没把你关起来就已经不错了,快滚!”
“哈!”
看着那兵部尚书张狂的样子,我冷笑了一声,转身正要走,却听得一旁掩面睡觉的吏部尚书突然问道:“阁下师从何人?”
“家师乔甫臣。”
说话间我朝那人望去,只见书本之下,半张死灰般的脸逐渐露了出来了。
“哎呦,白大人您醒了呀。”
那人没有理会他,而是继续问道:
“你师父现在何处。”
“已经去世,埋在北邙遗址。”
“死于何人之手?”
“数日前在突赤山败与八荒刀门门主沈风逸,并当场战死。”
“……”
在听我回答完之后,他那毫无生气的眼神随即落在了我的腰间。
“请把你的武器解下来给我观视一番可好?”
我没有多想,当即便取下了双锏,陈在了他面前,后者拿去脸上的书本快速的站起身来,用手轻轻抚摸锏身。
“忠、义、唉,时而可叹,亦时而可笑……”
我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只觉得这人好似一具行尸走肉,活的好是辛苦。在看了许久之后,那人朝我摆了摆手,心领神会的我立即将武器收了回去。
“前几日禁军随陛下狩猎,其中有一人被野兽咬死了,你愿意补上吗?”
“愿意。”
那人见我点头答应,便低下头写了张条子递给了我。
“拿着他,递给皇宫前守门卫士。”
“多谢。”
说完我接过条子转身便走,只听得身后,兵部尚书小心的问道:“白大人,这禁军都是士族的优秀子弟才能入选,你让一个傻大个如此混了进去,怕是不好吧?”
“怎么?不信我的眼光?”
“不不不!您白浮郎白大人的眼光从来就没有看走眼过,我怎敢不信?”
白浮郎,传闻中魏帝的结拜兄弟?想到这里,我又转头朝他看了一眼,见他副模样不知道为何总觉得甚是可惜,当即叹了口气,回过头来便出了门,去了皇宫。
在巍峨的宣武门外,我将白浮郎给的条子递给了门口的侍卫,后者看了看,让我在外面等着,自个跑进去通报,不一会便领着一位威武的将军慢悠悠的来到我身边。然后抬头打量了我一番。
“嚯,这么高,白大人是打算给我们禁军找根柱子吗?”
“在下秦泰来,拜见将军。”
“嗯,免了!”
那人见我客客气气的,态度倒也不坏,但神色中仍是藏着一丝轻蔑。
“照理来说,咱们禁军只收士族弟子、像你这样的平民本来是没有资格入选的,可谁叫陛下颁布了招贤令了呢。”
说着他朝我招了招手,随后便转身进了皇宫,就这样我也跟着走了进去,从此成为了一名禁军。
然而令我没有想到是作为皇家近卫,禁军的训练以及纪律相当松散,这群以士族组成的少爷兵不但武艺平平,没有丝毫的斗志,而且整日沉溺于风花雪月之中,难怪魏迦之战堂堂帝王居然需要沈风逸这样的江湖草莽来救援,真是悲哉。
目睹了一切的我,并没有急于表现出任何的不满,更没有愤而离开,除了完成正常的工作之外,我将全部时间都花在了精进武艺,演习兵法之上,我坚信一个开疆扩土、招贤纳士的帝王是决不会容忍身边的战力如此继续堕落下去。果然,就在我入伍刚满半年,机会来临了……
那是一个寒冬的深夜,不知为何,魏帝突然召集除驻守以外的所有禁军全部在武英殿前集结,我接到召令的第一时间便立刻披甲进宫,用了半刻钟不到便站到了武英殿前,此时此刻漫天大雪下的广场上空荡荡的,除了我、魏帝、以及他身边的一位少年将领之外,竟再无一人。就这样三人迎着风雪默默无声的站立着,直到过了将近半个时辰,禁军统领带着十多个人才缓缓而来。
“哎,陛下……苏将军,风雪太大,路上耽搁了。”
说话间禁军统领一身的酒气向外发散着。
然而他的敷衍,魏帝并没有理会。后者抱手而立。等了半天见没有动静,只得小心放下手站到魏帝身旁。大约再过了半个时辰,禁军陆陆续续又来了三四千人,其中不乏缩头缩脑、半梦未醒、身染胭脂、着装不整之辈。魏帝似乎视而不见,继续等待着,接着又过了一个时辰,一万五千名休整人员只来了不到八千,而在这个过程中还有许多由于抗不住严寒而倒下的,这一幕彻底磨光了魏帝的耐心,这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终于有了动作。只见他轻轻抬起手拍了拍一身的雪。
“哎呀,这么晚又这么冷,大家都冻坏了吧?朕命御膳房给大家准备了姜汤,一会去喝点,毕竟都是世家子弟嘛,大魏的未来还得靠你们呀!”
魏帝说话之间态度甚是温和,但这内容听起来却格外的刺耳。
“谢陛下。”
就在众人连忙下跪谢恩的时候,魏帝缓步来的我面前,用手轻轻拍打着我身上雪花。然后转头问身后的禁军统领道:“深更半夜把你们叫过来挨冻,朕是不是有些寡薄少恩?让你们心生怨恨了?”
“没没!怎会?陛下乃是仁德之君,为了您莫说受点冻,哪怕就是让我们粉身碎骨也在所不辞。”
“真的?”
魏帝冷笑着突然从我腰间拔出长刀,转身砍向那位马屁拍的贼溜的大统领,后者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的魂不附体,坐到在了地上。
“哈哈,朕有这么可怕吗?”
玩笑间,魏帝头也不回,随即便把长刀插回了我腰间的鞘中。而那位躺在地上的大统领此刻仍不忘继续拍着马屁。
“怎么会,陛下乃是古往今来第一仁德之君,我等都爱戴的很,怎会惧怕。”
“你们也这么想吗?”
魏帝含笑间这才缓缓转身看向趴在地上的禁军。
“是!”
“不!”
在一片顺从声中,我的大声呼喊,显得格外刺耳。
“噢?”
魏帝又一次来到我的身边,尽可能的躬下身子注视着的我的面容。
“我并不认为陛下仁德,因此惧怕您!”
“大胆,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的回答让禁军统领怒不可遏,爬起身来正要踢我,却被陛下身边的那位苏将军,一把拦了回去。
“你是说朕是个残暴的昏君?”
魏帝说话间语气变得相当阴沉。
“卑职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直起身子回答!”
在魏帝的厉喝下,我随即便挺直了腰杆。
“不仁德不代表就残暴,陛下一统中土,死战迦陀,为国家安定孤注一掷,不惜深陷重围。如果靠仁德且非一事无成?正所谓虎不威,何以慑群狼,国不强,何以安百姓?”
“好一句虎不威,何以慑群狼,国不强,何以安百姓。你这马屁拍的比他好!”
说话间魏帝将手指向了大统领,后者脸一红,随即低下了头。
“陛下……这个傻子,是招贤令以后被白尚书安排进来的,山野匹夫一个,什么都不懂,触犯了您,我这把他赶出去。”
“我说要他滚了吗?”
魏帝随即狠狠的瞪了后者一样,大统领赶忙缩了缩身子,退了回去。
“你们辛苦了……除了他,其他人散了吧!”
一听可以走了,禁军的其他人如释重负,连忙起身,一边嘲笑着我,一边缓缓离开,直到所有人都走干净了,魏帝神情才松弛了下来。随即一把将我搀扶了起来。
“冻僵了吧?”
“还好。”
面对我的回答,魏帝嘴角一斜,笑了起来。
“朕这里有烈酒,最适合暖和身体,他说话间朝后一挥手,身后的太监立刻抬来了一壶酒。”
魏帝瞥了一眼,随口笑骂道:“裘弗你没长眼睛吗?他在朕面前如同一座小山,你这点猫尿,够干什么?去,给他来一坛!”
“陛下。猫尿换成什么装也还是猫尿,您这不是磕碜人吗?”
这话可把魏帝惹急了,转身便是一脚。
“去你的。老东西胆子越发大了,敢挑朕的不是,罚你把这壶猫尿给喝了,然后再去抬。”
“谢陛下,”
后者乐呵呵把酒壶里的酒随即往自个嘴了一倒,喝了个精光。这才屁颠屁颠的朝宫里跑去。
看着他逐渐远去的背影,魏帝轻声问我道:“在禁军多久了。”
“半年?”
“有何感想?”
“纪律散漫,训练滞怠,毫无战力。”
“若是换成你来调教,是否会有起色?”
“不会!”
“噢,怎么?没信心?”
见魏帝有些失望,我连忙继续说道:“非是没有信心,而是这群人实乃朽木,不堪雕琢。要想让禁军彻底焕然一新,唯有废除只招收士族子弟之条例。”
“魏国继承北国基业,以士族为根基,不招收他们,那以何人为用?”
“国患之遗孤,殉难之家属,国有仇、家有恨,没有人比他们更能与陛下同仇敌忾了。”
听了我的建言,魏帝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远方,直到那太监慢悠悠的独自抱着一大坛子酒缓步走来。
“来,大个子接着。那太监来到我面前,也不客气,两手一推,那一坛子酒便到了我面前。虽然以内息御寒,区区飞雪,尚不足挂齿,但既然是魏帝赏赐,我自是也不客气,单手一按,握住坛口,撕下红色封纸,举起便灌,顷刻间一坛子酒便见了底。
“好酒!”
牛饮之后,顿时我只觉得气血上涌,身体发烫,看样子这烈酒是为魏帝御寒而存。
“嗯,喝的痛快吗?”
驻足了许久的魏帝闻声这才回过神来问道。
“痛快,多谢陛下!”
“谢什么,你喝的酒名曰燃离乃是发散之物,这冰天雪地的,体内热气一旦散光了便会活活冻死,要想活下去就只有不断活动身体,让热流源源不断。”
魏帝说话间朝身后的将军使了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轻轻垂下手中之枪,缓步来到我面前。
看他模样似乎只有十二三岁,眼神内敛,脚步轻盈,吐纳之间无丝毫怠缓、举手投足更无拖泥带水,心知必是高手,当即全神应对。可谁知这位少年将军来到我跟前却没有一点动手的意思。
“裘总管,东西带了吗?”
“啊?哦!带了带了。”
那太监被这位将军突然一问先是楞了一秒,随即便反应了过来,只见他拍了拍手,身后便又跑来两位小太监抬着一对双锏,走到我面前。
“我观你手上的老茧,以及腰间悬刀的位置,不像是使刀的人,这才是你该用的武器吧。”
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识,我被面前的这位少年将军惊了一跳,当即将双锏拿在手中,摆开架势。
“将军好眼光,我虽才到宫中半年,来往之官员、将领却都识的,可从未见过您呐,不知可否告知姓名?”
“……陛下养子苏然,游历在外,刚刚回宫,还请赐教。”
少年将军话音才落,枪尖一摇,这便横招而来。早有准备的我也不敢怠慢,连忙运使双锏,御起北邙山劲一挡一打,看似反击实则试探,而那位少年将军对战经验似也不差,抽枪回身躲过,反手便是一刺,这招我看的明白,也晓得路数,乃是诸家武馆压箱底的六合枪法。这套武功以拦、拿、扎为主。动作简洁明快,对于初学者来说再适合不过,但要想以此来对阵便显得有点异想天开了。摸清路数的我,当即左锏一压,拦下枪势,右锏一摆,对方后面的套路已然心知肚明,这便要准备提前出手,终结这场比试。
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少年将军并没有按章出牌,本来再此情况下他应该接的是“铁牛耕地。”结果却见他,身子一转,双手扶枪,竟然靠着一股不可思议的内息硬生生把我压在枪身上的左手给翻了起来,接着便是一招“霸王一字摔枪式”顺势反打。惊骇之下我连忙御起山劲,右手一抬,只听得“嘣”的一声,护体的山劲居然被震出了一个口子,而右手更是虎口撕裂鲜血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