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程明修淡淡地应了一声，挡在了池音面前问道：“楼上的位置还有吗？”
女子收回目光，盈盈一笑：“自然有的，一直给程公子留着呢。”
“那就好。”
程明修回头向池音伸出了手，发出邀请：“四小姐，我们走吧。”
池音犹豫了一会儿，拉住了他的袖口。
程明修倒也没说什么，转头带着她朝二楼走去。
一直到二楼偏角落里的一个位置，两人坐了下来。
食肆内的每个位置上，都有一轻纱薄帘，隔挡在各客之间，九尺为距。
他们坐的位置较为隐蔽，能看到肆内的任何一个位置，只是因为帘子遮挡，看不真切帘后的人。
楼下中央同样有一圈帘子，不过相比别的帘子更加轻薄，围着弹曲儿的歌姬。
池音隐隐约约可以看见，那女子双眼蒙了一层浅色丝带，抱着箜篌在弹奏。
箜篌悠扬的曲调随载着万斛忧伤，在她指下格外柔美和轻郁。
不过在场的似乎少有人将目光投向她，从帘子后映出的影子来看，大多客人都看着自己的对面，与其交谈。
没过一会儿，一个小二来到了他们桌边。
程明修让池音点，池音就随便指了几道听起来比较新奇的菜式。
等待的时间，池音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程明修，刚才那个女人是谁呀？”
“这儿的老板。”
“不是，我是问她和你的关系。”
“我和她的关系？”
程明修挑了挑眉，风轻云淡地回答：“主人和客人的关系。我经常来她这儿吃饭。”
池音半信半疑地问：“当真？”
“自然。在下何时骗过四小姐？”
池音看向别处，小声道：“我怎么知道你骗没骗过过我，你这样的，说不定惯会骗人，说谎起来脸不红心不跳的…”
“…”
“噗嗤。”
程明修轻笑了下：“四小姐可以放心，在下心里只有四小姐一人，和这食肆老板确无甚关系。”
池音忽地变结巴，眼睛瞪得大大的：“谁、谁问你这个了！”
程明修不语，只是看着她，笑得更加无节制，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池音躲避着他浓郁炽热的目光，吭吭哧哧地说：“你别一直盯着我看，很…很不…”
“不好意思？”
“不自在！”
“好吧。”程明修语气有些失落，“让四小姐不舒服的事情，在下不会再做了。”
“…”
池音悄悄抬起头。
突然对上了那双勾人心魄的丹凤狭眼，似要把她吸进眼里。
“你！你怎么还盯着我看…！”
“啊。对不起，没忍住。”他终于移开眼，一副为自己的失礼而自责的样子。
“实在是四小姐的容姿惊人，在下便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撒谎…我戴着面纱，你也能看到我的脸吗？”
“看是看不到…不过朝思暮想的脸，总归不会忘记。”
池音脸上瞬间涨起一层红晕，斥他道：“…不正经！”
程明修很是苦恼：“在下只是实话实说，如何不正经？”
“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这种…就是不正经！”
“若是向心爱的女子表明心意，也算作不正经的话…那在下认了，在下对四小姐，确实是个彻头彻尾的不正经。”
“你…我说不过你，不跟你说话了！”
程明修看着赌气别开脸看向楼下的池音，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不对，迎着她的侧脸看了起来。
【支线任务：当前程明修对你的好感值为25%。】
…
又过了不久，菜肴被送了上来。
什么佛跳墙，黄焖鱼翅，烧鹿筋，清炖肥鸭，荷包里脊，樱桃肉，百鸟朝凤…
食材花里胡哨，在盘子里摆得很华美。
不过池音并不会因为它的造型美就舍不得下手，拿起箸就开始吃。
先伸向了清炖肥鸭。
那清炖肥鸭的肉做得滑.嫩，池音只用箸轻轻一夹，便撕下一片鸭肉，绕到面纱下，迫不及待地吃进嘴里。
进入口中，肉丝细嫩却略带嚼头，丝丝瘦肉都浸泡着鲜汤的味道，甘醇味美。
“可还合四小姐的胃口？”程明修问道。
池音犹豫了一会儿，才说道：“嗯，挺好吃的。”
只是没露出什么好脸色给他看。
丞相府的吃食也不差，所以程明修也并没期望这几道宫菜就能惊艳她。
程明修夹了另一道放进她盘子里。
“四小姐也尝尝别的。”
池音便转箸去夹他递来的菜。
“四小姐觉得这个如何？”
“也不错。”
“那再试试这个。”
“唔…这个也好吃。”
…
就这样，池音被夹了一大堆菜，一口接一口地吃。
程明修则撑着太阳穴，眼含笑意地看着她一边不停地给她夹菜。
“你不要只顾着给我夹啊，自己怎么不吃？”池音提醒他。
“无妨。在下看着四小姐吃，便不觉饿。”
“…好吧。”
池音正低头又要夹一口菜，突然一小缕头发遮住了视线，扎的眼睛有些难受。
她正准备把头发晃开，桌子上便洒下一片阴影。
她抬眸，果然看见了凑过来帮自己撩开头发的程明修。
撩开后，他又若无其事地坐了回去。
“…谢谢。”
“举手之劳，四小姐不必这么见外。”
说完，他也倒了一杯茶慢慢来品。
这时，两人从他们身边走过。
一开始池音并未在意，直到那两个人在他们后面不远处的位置坐下，池音愣住。
其中一个男子，正正好坐在和池音能正面碰上的位置。
池音拿着箸的手握紧。
…怎么偏偏在这儿碰见谢景湛了。
不过他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自己，他正和对面坐着的人交谈，那是一个年龄较大的男人，面容略显沧桑，看上去很成熟稳重。
应该又是在拉拢扶持自己的势力了…
突然，谢景湛像是注意到了她的目光，向这边看来。
“啪！”
池音装作不经意碰掉了自己的羹匙，迅速弯腰去捡。
好一会儿，她才小心翼翼地起身。
谢景湛恢复了和对面男人谈笑风生的样子。
呼，应该…没发现吧？
回过头，池音看到了伸手递来羹匙的程明修。
“四小姐的羹匙脏了，用在下的吧。”
“…噢好，谢谢。”
刚接过羹池，池音又开口了：
“程明修，我们换下位置好不好？”
“好。”
池音原以为他肯定要问问原因的，自己都考虑好了怎么回答，结果没想到他答应得这么爽快。
她顺理成章地和程明修换了位置，自己看不到谢景湛的脸了，谢景湛也看不见她的脸。
还算顺利的，吃完了这顿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