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发现他睁眼，吃了一惊，赶紧松开了他的手指。
程明修早有预料，精准无误地抓住了她冰凉的小手，向前一拉，把她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一股凉气窜进被子里。
池音的脚误打误撞地碰到了他的腿。
只是隔着布料，程明修就能感受到那双小脚也是冷冰冰的，于是一压，小腿夹住了她的脚，驱散着她的寒气。
“你…你一直是醒着的？”
“…没，刚醒。”程明修亲了下她还湿润着的眼睛，“你手太凉了。”
“不好好在床上睡，跑到我这儿做什么？还有，怎么又哭了？”
“唔…我，我是做了噩梦，心里害怕才下来的。”池音结结巴巴地回答，“眼泪也、也是因为做了很恐怖的梦。”
“是吗？”
“当然！”
程明修又把她往怀里搂了搂，下巴抵着她头顶，问道：“做了什么噩梦，跟我说说。”
“噩梦…”
池音想了一会儿，眼圈儿微微一红，可怜兮兮地说：“我梦见我坐在红轿子里，被绑着手脚，送到了邑王府里…”
“…四小姐很讨厌邑王？”
“也不是讨厌，但我不喜欢他，不想嫁给他…”
“那，四小姐想嫁给谁？”
“想嫁给…”
“嗯？”
她话语一转，闷闷不乐道：“我谁也不想嫁。”
“为何？”
“嫁出去的话，我会被欺负的。”
“何出此言？”
“我听说成亲当晚，会很疼…”
池音抿着小嘴儿，很苦恼的样子，说到“疼”的时候，还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程明修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怔愣了一下，嘴角忍不住上扬。
他笑着开解她：“是可能会疼，不过只疼一次。”
“你怎么知道？”
看着池音一副质疑的神情，程明修哭笑不得，实话实说：“我又不是女子，自然只听说的。”
“哼…说不定你就这么欺负过别的姑娘，是她们告诉你的呢。”
“冤枉啊。”
程明修看向她的眼睛，满眼的真诚：“我向四小姐保证，绝对没那样欺负过任何一个姑娘。我连小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那这是什么？”
池音从被子里伸出自己的手，连带着程明修的手一起被牵扯了出来。
“额…除了四小姐。”
“松手，占我便宜！”
程明修没有松，反而抓得更紧了，一本正经地说：“我是给四小姐暖手来着。”
“我手已经不冷了，不用你再暖了！”
“都给牵那么久了，四小姐就让我继续牵着吧？一松开指不定又凉了。”
“不要，我不用你暖。”池音掐了下自己腰上的手，“还有这个，我让你搂，让你抱了吗？”
“我是怕四小姐受凉…”
“呸，你就是想耍流氓，给我松开。”
“不松。”
“你松不松？”
“不松。”
“…呜。”
发觉她蓄力要哭，程明修一惊，赶紧照做：“我松我松，别哭啊！”
…这小姑娘，真是摸到他的软肋了。
他一松手，池音立刻就从他怀里出来了。
“被子给我。”
“给你给你，都给你。”
程明修无奈起身，用被子把她裹了起来，抱到床上去，自己又默默地回躺到了地上。
好一会儿，他又听见了池音下床的动静。
这次他又没理。
然后就被戳了戳腰。
“…”
“程明修。”
“…”
“你怎么不理我？”
“…”
见他还是不说话，池音把被子盖到了他身上。
程明修从鼻腔里发出了声闷哼。
以为这样就能哄好他？
虽然他也并没有生气。
当然呢，远远不止这样。
给他盖好被子，池音也钻了进去。
在被子下，她找到程明修的手，抓住晃了晃。
“程明修，你理理我。”
“…”
“…你不理我走了啊。”
说着，池音翻了个身，准备溜走。
“你想得美。”
程明修睁开眼，一个拦腰，把她拉了回来，胸膛贴上她柔若无骨的后背。
“我的被窝可不是四小姐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
“唔，那是我的被子。”
“现在是我的了。”程明修把她往上提了提，好让自己的下巴垫到她肩膀上，“人也是我的。”
“——！你说什么胡话呢？！”
程明修夹住她后踢的小腿，箍得紧紧的。
“我没说胡话。我好不容易狠下心放四小姐走了，结果你又回来了。这次说什么我可不会再放过了。”
他在池音肩膀上咬了下。
“嗯…”
“…四小姐是真傻还是假傻？知道我对你的心思，还敢回来？”
“程明修，你…发什么神经。”
“呼…”
他对着那粉扑扑的耳垂吹了下，那耳垂立刻变得红红的，让人想咬一口。
“没发神经，这不是四小姐想要的吗？”
池音身体抖了一下：“谁，谁想要了…”
程明修拱了拱她的颈窝：“嗯…不是四小姐想要。是我，我想要。”
“程明修，你别…好好睡觉。”
“四小姐不喜欢我吗？”
“…不喜欢。”
“说谎。若是不喜欢我，四小姐为什么还回来？”
“…我看你生气了，哄哄你。”
“噗嗤。那便一直哄着我吧，用一辈子来哄。”
“你想得美，只有今晚了。”
池音的声音有些落寞。
“我和四小姐，还有很多个今晚。”
“…”
池音焦虑症快犯了。
这好感值怎么还不升…
“四小姐，我娶你好不好？”
好一会儿，池音耳边突然响起了这么一问。
“不好。”
“…为什么不给娶？”
池音：废话，为了五好感值给你娶了那还得了？
“我说了，我谁也不想嫁。”
“那总要有个理由吧？”
“我刚才不是说了…”
“我第一次可以轻一点，有的是方法不让四小姐疼的。”
“…”
“我还怕生孩子！”池音说。
“生孩子很疼的，等于在鬼门关走一遭，搞不好就交代了。而且大着肚子，坐着躺着都不舒服，几个月都不能尽情地吃喝玩乐，我会抑郁的。”
“我不要孩子，四小姐不用生。”
“…”
“你想让程老将军无后？”
“可以领养。四小姐想要几个都可以，男孩女孩，随四小姐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