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慕玄一边脸上深深的指印,池音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慕、慕玄…”
她低垂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向自己还有些麻麻的手,声音很小,非常愧疚。
“我…我不是…”
“对不…”
“小姐是做噩梦了吗?”
慕玄浑然不在乎自己脸上的伤,上前一步蹲了下来,仰视着她。
立时看到了她红了的眼睛和鼻子。
“…嗯。”她木讷地点了点头,眼神略显空洞。
这已经是她第二次做这样的梦了。
梦里的情形一模一样,重复着那时的画面。
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没有任何不同,仿佛就是真实的事实。
唯一不同的,是她醒来了。
“小姐梦见了什么?”
慕玄一脸严肃担心地盯着池音。
“我梦见…”
而池音躲避开了他的眼神,眼睛垂得更低,手腕上的手仿佛无意般地缩紧。
“有人要杀我。”
“慕玄…”她突然哽咽了一下,一颗泪径直落下,“你也死了,是我害的…”
小姐…
慕玄朝面前微微颤抖的人伸出手,犹豫了几秒落在了她肩膀上,动作僵硬但真诚地轻拍了拍。
“慕玄!”
猛地,池音抱住了他。
将极力抑制的颤抖释放,放肆地在他怀里哭了起来,手也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不放。
“…”
慕玄的手在她后背上轻轻安抚着。
“属下在。”
“呜…”
因为埋在慕玄胸膛前,她声音闷闷的,难掩抽咽:“你要一直在…”
慕玄轻轻地“嗯”了一声。
“属下一直在。”
“不要骗我…”
“属下不骗小姐。”
“真的么…”
“真的。”
面对她的一遍遍确认,慕玄很有耐心,一遍遍坚定地回答。
“嗯…”
怀里娇小的人这才仿佛吃了定心丸,身体的颤抖缓解了一些,打湿慕玄衣服泪水也变少了,只有抓着他的手还一点都没松。
慕玄默默地让她抱着,手也依旧轻然地拍着她的背。
“慕玄…你答应我一件事情好不好?”
好久,池音又开口。
“小姐请说。”
“你先答应我,好不好?”
“…”
“好。”
池音松开了他,抽抽鼻子,眼睛鼻子都红红的。
说话也慢吞吞的,还有些受刚才哭的影响:“嗯…你答应我,不要为了我死。”
顿时,慕玄心里错了一拍,张着口说不出什么话来。
“我不想失去你…”池音继续说道,“所以你一定不要为了我死,我不想你死,慕玄。”
“保护小姐是属下的职责,属下不能…”
“我不管,你刚才答应我了的。”池音正色道,“我不允许你死,你就不许死。”
慕玄低垂了脑袋,显然是并不愿意服从的样子。
“慕玄,你知道吗?你不是个合格的暗卫。”
他不说话反驳。
“你总是不听我的话。”
“…”
池音趁机摸上了他被自己打了的那半张脸,一边心疼地皱眉,一边用娇软的语气厉声道。
“服从我的命令,才是你该做的。”
慕玄的回答脱口而出:“暗卫营教导我们首条:主人的利益至上,永远排在第一位。”
“你才是我最大的利益。”池音同样毫不犹豫地说道,“所以万事把自己排在第一位,懂了吗?”
“…”
池音也没期望能得到他的回答,收回了手。
“慕玄,我困了,继续睡觉了。”
“是。”慕玄顿了片刻道,“属下就在旁边守着小姐。”
“嗯…”
池音闭上眼睛后,慕玄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脑中想的却与之前想的不一样了。
“你就是我最大的利益…”
这句话在他脑海中不断回荡着。
…
【当前任务进度,40%】
听到熟悉的提示音,池音才满意地真正开始睡觉。
…
因为这天晚上睡得晚,又加上大半夜的折腾,所以第二天池音起得比较晚。
是在丫鬟的敲门声中醒的,醒的时候慕玄已经不在房间内了。
丫鬟来叫是通知她池荣舟要离开的,消息的,作为亲妹妹,池音还是强撑着困意去送了一下。
回来和慕玄一起吃过早饭后,她又开始在桌边绣东西。
慕玄则在远处的书案上练字。
池音专注于绣自己的,所以没有去关注他。
只知道最后他练完时,宣纸又薄了不少,但是不知道被他藏在哪儿了。
绣了一会儿,她累眼休息,派人把池荣舟给的那只鹦鹉送过来。
慕玄刚开始见到这只鹦鹉时也稀奇,但听到它只会“啾啾啾”时也就丧失了兴趣。
池音则花了不少时间和它培养感情,逗鸟喂食。
这天晚上,池音睡的依旧很晚,但神奇的没有打瞌睡。
因为有那只鹦鹉在。
睡觉时,慕玄主动请求留了下来。
想想就知道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做噩梦的事情。
而这晚,池音意外的睡得很安生。
…
很快就到了乞巧节这一天。
白天一整天,她都没有出门,在自己的房间里忙活。
这一天依旧有人来送礼,而且是送礼最多的一天。
不过都让右丞收下了,池音和之前一样连个面都没出。
很快就到了晚上。
到了风筝上约定的时间,池音才出府?
一同跟着的还有池瑶月,慕玄,以及几十个侍卫。
池音真觉得这阵仗duck不必。
就像此刻,就算她和池瑶月一起坐在轿子里,周围的讨论声却没有停过,走到街上更甚,喧哗嘈杂不绝于耳。
她很不喜欢。
…
很快,轿子到了风筝上提到的地点不远处。
透过轿子的窗户,她远远地看见了站立于胭脂铺子的一个身形偏高大的男子。
他今日穿了一件鸦青色的常服,没有再拿着他的折扇,发型也变了,上脸戴了一个同色的面具。
他也注意到了池音的目光,朝这边看来,与初音的对视上时,微微一笑。
“…”
程明修看见池音和池瑶月以及那一群侍卫说了什么,然后便独自走了过来。
“是你给我送的风筝吗?”
上来后,池音便直截了当地问。
程明修轻点了颌,剑眉挑起,拱了拱手道:“正是在下。”
连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没有了当初在晚玉楼的那股邪气,倒是满满的温润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