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很好,慕玄刚吸收完毕,就恢复了一些,能睁开眼睛了。
看到眼前的人时,他有一瞬的错愕,然后眼神慢慢变得柔和。
“小姐…?”
出口的声音很沙哑,仿佛有尖刺阻隔,听起来很难受。
“对,是我。”池音再次把额头贴上去,闭着眼睛轻声而坚定道。
“是我,慕玄。我回来了。”
她难以抑制地哽咽了下,失声道:“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不。”
慕玄扯出一抹笑:“小姐回来了就好,谢谢小姐回来了。”
“我…”
“小姐,打完了。”
池音转身,看到了同样满身伤痕的袁成纬。
“袁首领可有怨言吗?”
袁成纬咬着牙,白着脸说:“没有。”
“多少鞭?”
“不多不少,刚好五十鞭。”袁成纬依旧恭敬地回答。
“还能说话啊…”池音瞥了一眼那抽鞭的侍卫,“看来还是抽得不够狠。”
被看的侍卫垂下头,略显不安:“回小姐,属下是按照小姐交代的打的。”
池音轻笑:“紧张什么?我又没说什么。”
两人:“…”
“不过…”
池音压低了声音,监牢里的气压瞬间变低:“慕玄脸上这一道,袁首领可是看见了?”
袁成纬和抽鞭的侍卫都默不作声。
池音便接着说:“我的暗卫,代表着我的颜面,袁成纬这一鞭下来,慕玄这张好看的脸上,以后若是落了疤,我的颜面何在啊?”
既然袁成纬一开始忍了,便不会在这最后的节骨眼上放弃,使得前面的隐忍都白费。
所以此刻,他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小姐请便,属下都愿听从。”
“首领,不可!”
袁成纬给一旁的侍卫使了个眼色,他就只好闭上嘴。
“袁首领这话是真心的吗?”池音问。
“自然。”
“那便好。”她向一旁伸手,“鞭子给我,我亲自来。”
那侍卫犹豫地握紧了拳头,不情愿交出鞭子给她。
但是有袁成纬在,他最后还是把鞭子呈给了池音。
“啪!”
池音接过鞭子就立刻在地上甩了两大下,不偏不倚打中那水碗,一时间,白瓷破碎,瓷片碎了一地。
他们从来不知道自己家小姐还会使鞭子,而且甩鞭的力气还不小,精准率高。
尽管如此,袁成纬依旧有些没底,怕她会失手抽错。
不过自己已经答应了任凭处置的,此时也不好再说什么。
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她抬手扬起鞭子…
落下的那一瞬间,袁成纬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
然而“啪”地一声后,他脸上并没有传来火辣辣的痛感。
睁开眼,看到了一脸笑意的池音。
那鞭子落在了他身旁。
“跟袁首领开个玩笑罢了。”池音把鞭子随手一丢,拍了拍手,“袁首领代表的是爹爹的颜面,爹爹的颜面我还是顾着的。”
袁成纬:“…”
“我知道维护爹爹的颜面,也万望袁首领不要再一些人神共愤的事,丢了爹爹的脸。”
一个奴才,如何惹得人神共愤…
这暗卫营里的每一员暗卫都是他亲手培养长大的,从被被送进来开始,在他的脚旁倚息,听从他的命令才得以活到现在,慕玄也不例外。
而如今自己因为曾经脚旁的奴才受罚,忍气吞声,袁成纬多多少少都是有些怨气的。
只是他也不得表现,只能垂首恭谨地回答“是。”
“今日的事情就到此结束吧,我也该回去了。回去后我就会立刻让爹爹下令放了慕玄的,这段时间,希望袁首领不会再虐待我的人。”
“属下遵令。”
池音转身,又看向被铁链镣铐囚禁的少年。
少年看向她的眼神底,泛着星点的光。
也算是这不见天日的监牢里,唯一干净的光了。
她撩开他遮眼的头发,嘴角微微莞尔,慰然言:“慕玄,辛苦你再等等我好不好,我马上就派人来接你。”
慕玄轻咳了一声,沙哑的嗓音变得柔了些,淡淡一笑:
“…好,属下会等着小姐,一直。”
面对着这苍白的笑容,池音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心疼得厉害。
她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回去,找到老家伙赶紧救慕玄出去。
再多看一眼,池音或许都不忍丢下他自己离开了,很有可能在这儿大闹一场,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这种最没效率也最容易引发连锁效应的蠢事儿…
于是她咬咬牙,狠心地转身,皱着眉看向一个侍卫。
“走吧。”
…
回到丞相府,池音就直奔老家伙的住处。
但是没看到他的人影。
经下人告知,才知道他去宫中参加宴会了。
自己女儿都不见了,还有心情去参加宴会,看来这个宴会不一般。
…啧,确实不一般——
听下人说,这宴会要举办到晚上!
她哪还有时间等他晚上回来?不,是慕玄哪还有时间?
得到这个消息后,池音二话不说,就令人去宫中通报。
但更糟糕的是,她被告知,因为此次宴会的特殊和封闭性,无关紧要的通报无法进去。
而这个无关紧要,除了跟皇帝有关的都属于其范围。
池音:“…”
正当她焦灼万分时,谢景湛来到了丞相府,因为听到她回来的消息。
这消息倒也是传的挺快…
不过他这一来,也给了池音希望。
让他带自己进宫。
经了解,他此次没有去参加宴会,是在为自己弄丢她负责,带头寻人。
总之,谢景湛可以带池音入宫。
两人乘坐着极快的马车便直奔皇宫而去。
路上,谢景湛没有问她失踪的这段时间去了哪儿,池音也就闭口不提。
直到到了宴会的宫殿之外。
谢景湛想带她一起进去,但池音拒绝了。
因为怕不必要的是非。
最后只有谢景湛进去了,池音在外面候着。
没过多久,一个敦厚高大的男人就从宫殿内赶出来了。
“我的宝贝音音!”
池音正无聊焦急地坐在石头上,一听见这个声音,瞬间抬起了头。
迎面而来的是一个紧得挣不开的拥抱。
“爹爹,我快喘…不过来气儿了!”
“哦哦哦哦!”
右丞赶紧松开她。
“呃…爹爹,你哭啥?”
“你还好意思说!”
右丞抹了抹泪,在她脑门上弹了一下,凶巴巴地说:“你这丫头,这么多天都跑哪儿去了?是不是被那个登徒子拐了?他有没有欺负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