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音缓缓点了下头:“嗯…应该会出去吧。”
程明修特地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就是知道,自己如果知道送风筝的人是他的话,是绝对不会去赴约的。
他很了解原身的脾气秉性。
了解她骄傲自高,目中无人,对于他这样臭名在外、有名无实的人,很是不屑。
也抓住了她好玩好奇的天性。
一个没有留下署名的,充满神秘感的爱慕者…这很吸引她。
若是之前,池音一定不会把时间浪费在程明修身上,只会觉得这些行为很幼稚,甚至还要戳破他这一大堆肉麻乱用的诗句。
而现在情况变了,程明修也成了她要攻略的对象。
所以她愿意按照他的意愿,乖乖入套。
“是去找送这些风筝的人吗?”
“嗯。怎么了吗?”
池音意外的同时有些疑惑。
慕玄平时不会过问这些的。
“请小姐恕罪,属下只是担心您的安全。”慕玄垂眸,严肃道。
“属下虽然不知道这些风筝的主人是谁,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它们以这种方式送到小姐手上,属下认为总归有疑。
小姐如果就这么去见风筝的主人,恐怕会有危险。”
池音顿了一下,微微一笑。
“慕玄,给我送风筝的这个人,是我的一个朋友,我们关系很好,至于他用这种方式…
只是因为我爹不在,他不好妄然闯进来罢了。所以你就放心好了,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
“小姐,到时也请让属下跟随。”
这个啊…
池音刚才也有在思虑这件事情呢。
思虑怎么能让慕玄到时候不跟着自己。
她可保不齐程明修那家伙会不会强行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情…
让慕玄误会的事情。
不过只思虑了几秒,她就果断放弃了。
慕玄肯定会跟着自己的,而且是怎么甩都甩不掉的那种。
“好啊,我喜欢你跟着我。”池音眼里亮晶晶的,笑得很灿烂,“慕玄跟着我,我心里踏实。”
“对了,慕玄,你想读书写字吗?”
从刚才他说看不懂风筝上的字,池音就在想了。
“?”
慕玄一时没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个,停顿了几秒后才回答:“属下头脑愚笨,且身份低微,不适读书写字。”
“没事,这个不难的,我教你。”
“进来吧。”
“属下…!”
有了前车之鉴,池音摸的很清楚,对待慕玄这样的一根筋呢,就要用强的。
所以她一把把慕玄拉进了屋子,“吱”地一声又迅速将门关上。
“慕玄,你先过来替我磨墨吧!”
她惯会把握慕玄的心思,叫他做事,他就走不了了。
慕玄只能应“是”,朝池音走过去。
池音为他准备好了砚台磨块砚滴等用具,做好了准备工作,又教给他方法后,便让他开始磨了。
自己则在一旁的架几案翻找书籍。
这平时不翻不知道,一翻吃一惊。
原来那架几案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十几本书籍,都是披着正经皮的不正经书。
外面的封面写的什么女诫女训女论语女范捷录,里面却是各色各样的小人书。
想找一本正经书都没有。
“那个…慕玄啊,你喜欢看小人书么?”她觍着脸皮问。
“小人书?”
“嗯!像这样的。”池音随便抽出一本,展开在慕玄面前,“这样有图画和文字的,讲述故事的…”
叙述到一半,她停住了。
…这,怎么又脸红了?
她猛然意识到什么,把小人书一翻方向…
她随手翻的这一页,是一对妙龄男女正在嘴对着嘴做着某种友好的交流。
池音:“…”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原身会看这个?
还有,怎么就偏偏让她翻着这一页了!
为了求证,她还特地又左右翻了几页。
然后确定了。
她真的是手臭。。。
“慕玄,你墨磨好了吧?”
池音迅速把书一合,随手扔在一边,然后才朝书案走过去。
“应该。”
走到跟前,池音看了一眼,满意地点了下头:“嗯,这样就可以了。”
接着,她取出了原身崭新的连一丝毛都不翘的毛笔。
“慕玄,你到这边来。”
“是。”
等到他走到了自己旁边,池音又道:“坐。”
“…”
“是。”
不过哪怕慕玄坐到了池音旁边,也是和她保持着很远的距离,两人之间都能再坐一个人了。
池音倒也不介意,自顾自地开始准备宣纸。
反正这距离也保不住一会儿。
“慕玄,你有什么想写的字吗?”
想写的字…
他摇摇头。
“这样啊…”
突然,池音朝他凑了过去,歪头问:
“那你现在脑子里首当其冲想的是什么?”
“小、小姐…”
池音“噗嗤”的一声笑了。
“慕玄,你想的是我啊?那我就先教你写我的名字吧。”
她不给身边那位开口否定解释的机会,立刻又坐回去,拿起毛笔开始蘸墨。
空留慕玄浑身紧绷在原地,红晕大盛。
“话说慕玄,你知道我的名字吗?”
总听他“小姐”“小姐”的叫,池音不确定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叫什么。
“属下知道。”
“那我叫什么呀?”
他低垂下脑袋,规规矩矩地说:“按礼数,小姐的名讳,属下不能提。”
“慕玄,你难道是不知道我的名字吗…”池音眼角下垂,露出失落的表情。
“不是、属下知道的!”他急着解释,“只是小姐还未嫁人,又与属下身份悬殊…”
池音依旧对刚才判断坚信不疑:“你不知道也没事的,我不会怪你。”
看到眼前人因为失落慢慢塌耸下的肩膀,慕玄更加着急,想也没想便直接脱口而出:“小姐姓池,单字一个音!”
池音猛地抬起眸,灰蒙蒙的眼底有光芒闪过,余光驻留。
近距离地和这双小鹿眼睛对视,慕玄眼睛下意识紧张到瞪大。
什、什么时候和小姐…离的这么近了?!
他忙向后挪了挪,心慌意乱地将脸对向地面,小声道:
“属下…属下是知道的。”
池音忍不住一笑。
都现在这样了,还依旧不忘为自己辩驳。
看来是真的很在乎自己的想法呢。
哪怕只是把她的想法单纯当作主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