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定捂住自己的脖子,惊诧且痛苦的说道:“你要干什么?”
王刚果坏笑道:“像你这么好的条件,就应该在我这里做一名阴差,每日必会好酒好香的供着,假以时日你也可修成正果。现在,我只需把这肉身毁掉,你就算正式任职了。”
金定忍着剧痛,咬牙切齿的说道:“姓王的,你可要想好,一旦我死在了你这里,夏妙才必会前来为我报仇。想要跟他动手,你得先掂量掂量自己身上的斤两……”
王刚果忽然哈哈大笑起来,将手抽回,而后停止笑声,满脸认真的说道:“跟你开个小小的玩笑,发什么火啊。之所以那么做,就是想让你记住这种痛苦的感觉,毕竟要去见的阴差是个碎嘴子,万一耽误了回来的时辰,那可就麻烦大了。所以在剩余时间不多的时候,我就会用这个方法通知你马上回来。”
金定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说道:“以后这种玩笑少开……”
王刚果嘿嘿一笑,将柳条酒递到了他的手里,同时还将一摞纸钱和一张拜帖丢进了火盆,还不等问明原因,那摞纸钱与拜帖就出现在了金定的脚边。
王刚果不等对方开口,继续说道:“阴差看到这张拜帖就知道你是谁了,在把这酒和钱一并给他,就会对你知无不言。”
“这么容易,他说的话能是真的吗?”金定问到。
“放心,他这人就是嘴碎,但从不撒谎。”
“我只是听说过这个人,还从来没见过呢。城隍庙里那么多当差的,我怎么才能知道哪一个是他?”
王刚果答道:“现在这个时辰,城隍爷带着其他人巡城去了,庙里只有他自己,从无例外。”
“那万一呢,万一城隍爷把他带走了怎么办?”金定追问到。
王刚果回答的很果断:“不可能,城隍庙的所有职位如有更换或临时改换,都会差小吏提前几个时辰,来通知我们这种职业的人。”
最后又嘱咐了金定几句,就让他赶往城隍庙了。
到了地方,正如王刚果所说的那样,庙里只有一个阴差在处理着一些琐事。这位阴差看起来跟李父差不多大的年纪,花白的胡子,稀稀落落的头发,显得有些邋遢。
金定拱手上前递交拜帖,恭恭敬敬的将准备好的礼物放在了桌上。那鬼差动作娴熟的将礼物收好,对其说道:“小王怎么没自己来啊?”
金定回道:“王大哥近几日身体抱恙,所以就让我前来拜会。”
阴差嘿嘿一笑:“身体抱恙,别以为我不知道他想的是什么,不就是怕跟我来往久了折寿吗,他这人就会专拣好听的说。”
随后翘起二郎腿,单手敲击着桌面,接着说道:“祭龙殿那么大的势力,跑到城隍庙找我这个小小的阴差,所谓何事啊?”
“你认得我……”金定被阴差的话说得一愣。
“在这鹤城之中,只要是人,无论是死了的还是活着的,亦或是新生的还是外来的,就没有不被城隍庙备注记录的。有什么事就抓紧说,城隍爷今天走得早,说不准一会儿就回来了。”
金定听后不在遮掩,直接说道:“晚辈此次前来确有几件事要向前辈请教一二。”
阴差悠闲的晃悠着脑袋:“祭龙殿小事不登门,说吧……”
“前几日,城中有七十二个人莫名失踪,无论用什么办法都查不到半点线索,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会想到要来城隍庙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得到一点儿关于这些人的消息。”
阴差略加思索后说道:“他们啊,全都死了……”
“啥?都死了?一个活着的都没有?”金定惊愕到。
阴差的语气异常轻松:“对,死了,被那个叫什么修罗的人给杀了。”
“一下杀了这么多,他是疯了还是跟这些人有仇?”
“说是要用他们的心、肝、骨髓、血淬炼自己的身体才杀的。”
看着阴差如此轻松的神情,金定无比费解:“此人犯下如此恶行,阴司为何不出手惩治,反而要冷眼旁观?”
阴差连忙摆手说道:“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那七十二个人是应劫而死的,也只有这样才能重回阴司职位。更何况,目前所发生的一切,都是上天给你们的考验,我们阴司是无权插手干预的。”
“又是考验,先是孙财主一家满门殒命,现在又多出七十二个无辜之人,这考验究竟要收走多少人的命才会停止?”金定的情绪越发激动。
阴差却是不慌不忙,缓缓说道:“那就要看你们祭龙殿的动作是快是慢了。”
“考验,考验,这到底是在考验什么?”
阴差端正了一下坐姿,说道:“我这人虽然什么都说,但说的也都是些我知道的,像这种绝顶的天机,就不是我这种级别能够接触得到的。所以即便很想说,但也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啊。”
“就没有其他办法来停止这一切了吗?”金定的情绪低落。
“大道五十,天衍四九,留一线与人争,争到的是运,没争到的是命。乾坤之内一切皆有定数,谁也说不好的事儿。”
金定叹了口气,又问了一个问题:“我若独自行动,成功的概率大吗?或者我真的可以把折损的阳寿补回来吗?”
听到这个问题,阴差愣了一下,随后笑道:“我这么跟你说吧,你的寿命有多长,完全取决于你自己的选择。一切从心向善,少整幺蛾子,应该也不会太短。”
金定追问了一句:“你的意思是,我接下来的行动没事?”
“我说的已经够多了,剩下怎么理解就是你自己的问题了。”
说完,阴差就站了起来,走到金定身边,用手指了一下外面,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看,那是谁来了?”
金定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下意识的向外一看,发现门外空空如也,正准备发问,就感觉阴差在后面踹了自己一脚,身体站立不稳便摔了下去。
本以为自己会重重的摔在地上,可令他没想到的是,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深渊,而自己在挨了一脚之后重心不稳,身体一翻便掉进了深渊。在这之下,是一片汹涌翻滚的熔岩。
金定惊慌失措,手蹬脚刨的想要抓住峭壁上的碎石,可惜下落的速度太快,跟本就没给他这样的机会。
就在马上掉进熔岩的时候,吓得他是双眼紧闭,并发出了一声充满愤恨的怒吼。与此同时,耳边忽然响起一阵急促的呼唤:“小金子,醒醒,小金子,你快醒醒……”
伴随着剧烈的摇晃,金定将双眼睁开,惊魂未定的看向四周,发现自己并没有掉进什么万丈深渊,而是仍然躺在王刚果家中的棺材里。此时,他身上的衣服早已被汗水打湿。
将王刚果关心的问题说完之后,金定片刻不等,折返而归。
听完了这些经过,夏妙才被气得狂咳起来,大骂修罗居然干出如此伤天害理之事。同时他也十分清楚,以现在自身实力来看,是难以与之对抗的,必须要借助额外的力量,方能有一线生机。
几个人说话的时候,李父将只剩两颗的三彩五籽莲拿了过来,对夏妙才说道:“你现在太虚了,快把这个吃了吧。”
夏妙才当即拒绝:“李叔,我只是伤了元气,还没到要用此等神药续命的地步,若是现在我就把它吃了,可真就有点小题大做了。我休息几天运功调养一下就行,快把它收好吧。”
“伤到了元气,就更不应该马虎大意,若是调养不好,是会留下后遗症的,到了那时不就麻烦了吗?”
“放心吧李叔,我心里有数。更何况神药就剩这么两颗了,不到万不得已性命攸关的时候,是绝对不能轻易吃掉的。”
看他如此坚决,李父也只好作罢,将其放了回去。
由于元气损伤严重,夏妙才连最基本的生活起居都不能做到自理,照顾他的重任就落在了李家父女的身上。对此,李潇然是别无二话,毕竟他是因为自己而伤成这样的,李父就更没有什么怨言可说,若不是因为自己一时糊涂,又怎么可能发生这样的事。
这一照顾,就是五天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李潇然对他可谓是无微不至,看得金定眼馋不已。
躺在床上,夏妙才看着她忙里忙外的照顾自己,心中忽然冒出了‘这要是我媳妇该有多好’的想法,着实吓了自己一跳。再见到对方的时候,脸上不自知的就红了起来。
而李潇然似乎也很享受这样的时光,在她心里,内疚只占了一小部分,更多的则是对夏妙才的欣赏。从做事风格在到人际交往,都是她中意的类型。
更何况对方的功夫又那么好,这就满足了她对安全感的渴望,所以在照顾起夏妙才来,心里充满了欢喜与快乐。
两个人也利用这段时间聊了很多,从个人喜好,再到生活习惯,这不仅拉近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同时还稳固了对方在自己心里的感觉。
金定可就没有这么好的心情了,这段时间里,他不仅每天都要补充消耗掉的巨雷符,还要潜入翠微山寻找夺回骸骨的机会。但这样的机会,一刻都没有出现过,所以他就一直处在烦躁不安的情绪之中,片刻都不曾舒缓。
因为有金仙咒的关系,所以夏妙才恢复的很快,第六天调息完毕,就觉得体内的精力还从来没有如此充沛过。
正当他准备简单的活动下筋骨时,门外忽然响起了一阵嘈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