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变故,打了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夏妙才正准备冲过去检查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时候,一团浓重的黑烟从金定的体内呼啸蹿出,直奔他的面门夺命而来。
幸好夏妙才早有准备,见黑烟扑来,连忙掐起咒诀,在放出金龙之魂的同时,又将一个金色的太极图从心口唤出,以护盾之姿抵挡黑烟的侵蚀,让自己能够顺利的抵达金定身边。
当他将趴在地上的金定翻过来检查时,悬着的一颗心瞬间就放了下来。因为金定并没有遭受到悍雷的攻击,而是被那团黑烟迷了心智,所以才昏了过去。
夏妙才单手结天师诀,抵在金定的眉心之上,稍稍用力一推,金定顿时吐出一口黑水,大叫一声后便醒了过来。踉跄着从地上站起,屏气稳住心神,最后点头示意二人自己已经没事了。
再看修罗,正被一团黑烟紧紧缠绕,只露出一张阴森的笑脸看着他们。而刚刚那道悍雷虽然劈在了他的身上,但被他身上的黑烟轻松化解,连一丝一毫的伤害都没有受到。
最后大手一挥,黑烟散去,笑着说道:“还真是阴险呐,差一点我就被那道悍雷劈成了焦炭。”
夏妙才举剑一指,厉声说道:“刚才那一下没劈死你就算命大,识相的就将狗骸交出来,我可以考虑只废除你的功法留下一条性命,若不识抬举,下一次可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修罗忽然失笑:“我才用了不到四成的功力,你们三个就已经快要招架不住了,我要是在稍稍认真那么一点,你们可拿什么跟我抗衡啊,这嗑让你唠的都摸不着边儿了。”
不管对方说的是真是假,夏妙才的心里也都十分清楚,自己几乎是拿出了全部的实力与之交战,最后却没有占到半分便宜,不由得开始暗自叫苦。
即便如此,夏妙才的嘴上也没有做出丝毫的让步:“到底是谁没有拿出百分之百的实力,明眼人一下就能看得出来,你的自信也太过离谱了吧,我可连金仙咒都还没用出来呢。”
自上次被金仙咒打成重伤之后,修罗的心里就留下了很大的阴影,当他再次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随后托手升起一个由黑烟凝聚而成的黑球,怒视着三人,恶狠狠的对他们说道:“大话说的在响,也不如自身的手段高明,是骡子是马总要拉出来溜溜,今天我……”
话未说完,原本缠绕在身上的黑烟忽然消散,随之换上一层黑紫色的浓烟,他的脸上和手上爬满了暗紫色的魔纹。修罗忽感心口一阵憋闷,转瞬间疼痛难忍,身上的气力也仿佛被全部抽走了一样,身体晃了几晃,险些栽倒在地昏死过去。
夏妙才打算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时机,毫不犹豫的挺剑直刺,打算使其一击毙命。只可惜,他才走出没几步,便被修罗挥手打出的蓝紫色火焰隔在了原地。
修罗的痛苦越来越重,最终放弃了争斗,调转回头朝着翠微山老巢逃去。夏妙才准备去追,却又被对方打出来的火焰截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仇敌逃走。
蓝紫色的火焰渐渐熄灭,修罗也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夏妙才略带懊恼的回到阵中,查看各个石棺是否受到损伤。经过一番仔细的检查,石棺完好无缺,法阵也未受到损伤。临走时,又在四周加大了巨雷符的范围和密度,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这里。
自二月初二之后,夏妙才对祭龙殿疏于照顾,导致账目混乱,货品不全,待处理的事情积压了数十件。李父虽是代为照看,但对于这些专业性极强的事,他还是无能为力的,能够让祭龙殿正常运转就已经是件很不容易的事了。
想到先祖创业不易,夏妙才就先将夺回狗骸的事放在了一旁,专心处理起了店内的这些琐事。先是列了个单子交给李潇然,让她去往城中各处采购原材料,随后又让金定将殿内上下账目核算清楚记录在册,自己则一一处理起了周围百姓所积压在这里的诡事,就此祭龙殿上下忙了个不亦乐乎。
为了加快速度,夏妙才舍弃了那些花里胡哨的架势,干净利落的将那些侵犯百姓的妖魔邪祟系数斩杀。有那么几户情况比较特殊的人家,夏妙才更是直接将金龙之魂放出,利用龙威的力量,将刚刚滋生的邪气震散,使其彻底净化。
三个人仅用了两天时间,就将所有事处理妥当,让连帮忙打下手都没机会的李父看了个目瞪口呆。吃过晚饭,夏妙才领着金定和李潇然,将采买回来的原材料加工成可售卖的商品,摆到货架之后,才算彻底歇了口气。瘫软在椅子上,谁也没有说话,就那么静静的坐着,享受着此时的清闲。
李父见三人辛苦,特意准备了夜宵,就在他们大快朵颐的时候,李父从地上捡起一张请柬放在了桌子上。金定拿起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惊呼一声:“完了,我把这事儿给忘了个一干二净,这下可算把这位老主顾给彻底得罪了。”
夏妙才看也没看请柬一眼,轻轻的问了一句:“啥事儿啊?”
金定敲了敲桌子上的请柬,说道:“城中富户孙大财主,这是他特意差人送来的请柬,邀请咱俩去喝他小儿子的满月酒。”
夏妙才不以为然:“我当是多大的事儿呢,没去就没去呗,没什么大不了的。明天咱们两个给他小儿子弄个护身符送去,再当面跟他好好的解释一番,以孙财主的为人来看,他是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的。”
金定听后觉得不无道理,便点头答应了下来,而且还补充了一句:“只送一个护身符给人家孩子,是不是有些太小气了。我觉得应该再加一套四季平安家宅符,这样就不会显得单薄了。”
夏妙才想都没想一下就答应了下来:“你就看着办吧……”
话音刚落,李父满是遗憾的说道:“他的家,你们去不成了。”
金定不解,问道:“李叔,为啥这么说啊,难道他来问罪了?”
“那到是没有,孙财主一家全都死了,一个活口都没剩!”
“啥?”一句话,差点把夏妙才和金定的下巴惊掉了。
尤其是金定的反应最为激烈,不敢相信的说道:“不可能吧,这么大的事儿,我们这几天在街上怎么没听人说起过呢?”
李父解释道:“因为这件事过于诡异和震撼,所以上面派下来不少人调查,最后不管怎么查都查不出个结果,只好大力将此事压了下去,不许鹤城百姓私下谈论,若有违抗者按重罪惩处。”
金定听后顿时颓了下来,如此劲暴的消息一出,就意味着从今以后,祭龙殿将失去一位布施大户,他的收入也将受到影响。
夏妙才同样倍感震惊,放下手中的食物,对李父说道:“这里没有外人,能不能把详细情况跟我们说说?”
为防隔墙有耳,李父将门窗紧闭,把声音压低,说出了整件事的经过。
在孙财主小儿子满月当天,孙记酒楼所在的那条街道是热闹非凡。不仅前来祝贺的宾客络绎不绝,孙财主还为那些穷苦百姓不限量的分发着大肉包子,那场面简直比过年还要热闹。
开席时间是在傍晚,孙记酒楼上下三层全都坐满了人,鹤城之中有头有脸的人物纷纷到场祝贺,可见孙财主平时的交际圈子有多么宽广。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之后,众宾客叫嚷着让孙财主把小儿子抱出来,让大家伙也沾一沾他的喜气。
就在孙财主推开休息室的房门时,连同身边的那些下人,全都惊呆在了原地。过了良久,这些人才被一声尖叫吓的缓过神来。孙财主急忙跑了进去,发现自己的太太和刚刚满月的小儿子躺在床上变成了干尸,再看向别处,五名下人也是同样的情况,尸体干瘪的倒在地上,脸上满是惊恐。
宾客之中有一位西医,经他检查之后的结果来看,这些人都是被某种动物吸干了身体里的血液才导致的死亡,休息室内并无挣扎的痕迹,这就说明,此种动物还具有使人迷幻的招数。
本来是一件大喜事,却不想发生了这样悲惨的邪事。孙财主抱着小儿子干瘪的尸体,哭的是死去活来,若不是下人与宾客极力劝解,孙财主可能就要哭死在当场了。
之后,孙财主命人将灵堂设置在了酒楼,为惨遭不幸的几人操办白事。同时,还撒出人去,全力调查究竟是什么东西吸干了他们的血。
第二天一早,负责收泔水的人来到酒楼之后,被眼前的一幕吓得魂飞天外,撕心裂肺的叫声引来了巡逻的巡捕。走进酒楼一看,连同孙财主在内的所有人,全都变成了干尸躺在地上。
当巡捕准备向孙府报丧之时,看到孙府之内同样尸横遍野,死相均与酒楼的那些人相同。
这一下引起了所有人的关注,妖魔之说也不胫而走,闹得鹤城上下是人心惶惶。民国政府派出数十名专家前来调查此事,但一连几天下来,仍是半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更别说结果了。
为了保住自己的乌纱帽,不让此事外传导致逐渐恶化,民国政府便下发了镇压传言的布告。
而那些不为所惧,对此事仍是大说特说的人,都被巡捕抓走,进行了惨重的惩处,这才将此事平息下来。
听过之后,金定不住的咋舌感叹,夏妙才则对李父问道:“除了孙财主一家之外,那些宾客的家里都没遇到这样的危害吗?”
李父摇了摇头:“其实,早在事发之初,上面的那些大老爷们早就开始怀疑是妖魔邪祟在作怪了,所以便派人将赴宴的所有人都保护了起来,可这些人什么事都没有……”
李父下意识的看了眼窗外,又将声音压低了一些,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因为你们两个不在,上面的那些老爷们花大价钱从外面请了不少有名的高人,可他们的口径出奇的一致,都说自己对此事无能为力,甚至还有人说自己对此事无权插手。”
夏妙才顿感不解:“虽说门派不同,但除魔卫道可是所有修炼之人的分内之事,他们怎么会置之不理呢?”
金定同样大为不解,一旁说道:“就算是此事处理起来难度过大,但对与那位老前辈来说,应该会轻松很多吧,怎么连他老人家也没出手呢?”
夏妙才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最后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我看咱们有必要去拜访一下这位高人前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