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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在不能吃辣的这一周里我过得生不如死。
每天喝粥吃馄饨,陆一鸣这个人还天天叮嘱我,比我妈还唠叨。
他甚至做到了,让我每天跟他汇报我在吃什么。
而我也每天都做到了拍馄饨给他看。
“你吃馄饨不会腻吗?”他终于按捺不住地问我。
“你吃饭都不会腻,吃这个怎么会腻呢。”
很好,他又不回我了。
室友跟我说,男人这么做就是在关心你,但是可不能上赶着扒上去,那就中了他的套了。
军师不愧是军师,就是点子多。
等到拆线的那一天,我去诊室一看,果然又是陆一鸣。
躺在台子上的时候,我有点紧张,张着嘴问:“你技术好吗,拆线疼吗?”
“我技术好,拆线不疼,我会尽量轻一点的,别紧张放轻松。”
拆线果然如陆一鸣说的那样不疼。
他果然不骗人。
拆线的时候还一直轻声安慰我“放轻松”“别紧张”“疼了就举左手告诉我”
我只好“呜呜呜”地回答他。
趁他转身拿我的病理报告的时候,我还是问了我很好奇的一个问题:“陆一鸣,口腔科工作是不是很不好做。”
陆一鸣的身形一僵,转过身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为什么我每次来口腔科的时候都是你,没有别人。”
我看到陆一鸣嘴抿了几下,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碰、巧、罢、了。”
“哦,是嘛。那我们还蛮有缘分的嘛。”
我坐在椅子上乖乖听陆一鸣跟我说后面的注意事项,眼神慌乱得不知道往哪里看。
陆一鸣他的喉结,睫毛还有眼睛怎么都那么好看。
比我在荣誉墙上看到的还要好看。
果然帅哥都要离近点才能真正欣赏到帅。
“听清楚了吗?”
“嗯?什么?”我恍过神来。
我听到陆一鸣叹了口气:“算了,我回去跟你微信上再说一遍吧。”
“好的。”我在心里雀跃,又跟陆一鸣有话说了。
回到学校的时候,室友一脸八卦地拉过我。
“怎么样,你见到桃花了?”
我老脸一红:“废话,我的线还是他拆的呢。”
“那你俩现在什么进展,有没有按照我教你的发挥。”
我激动地点头:“当然,所以后面我该怎么办。”
室友嘿嘿一笑:“你按照我说的做。”
可是不用去医院后,我和陆一鸣就几乎不能见面了。
要怎么能见面呢,我怎么约他呢。
我有点苦恼。
我没想到,我和陆一鸣再次见面会这么快。
学校组织去医院的志愿活动。
室友拉着我跟我报了口腔科,还告诉班长我对口腔科的路线和流程异常熟悉。
“趁此机会你可以再次和桃花好好接触。”室友笑得不怀好意。
我穿着志愿者服,领着一个小男孩再次出现在口腔科门口。
这次却没有看到陆一鸣。
见我在门口张望,导医台的小姐姐招呼我
“妹妹,你是来找陆医生的吗?”
“啊不是,我是来当志愿者的。”我指了指躺在台子上嚎得杀猪一般的小男孩。
“哦~不是来找陆医生的啊,确实你今天也找不到陆医生。”
“为什么。”
“陆医生今天去相亲了啊,听说还是他之前认识的人。”
相亲啊,我怔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啊,没有女朋友当然要去相亲了。
那他还天天关心我吃什么,原来只是出于医生的责任感。
以前认识的人,怕是他高中谈的那个女朋友吧。
果然还是他们更配。
下午结束志愿,室友见我失魂落魄,忙问我怎么了。
我告诉她,我失恋了,没有桃花了,我还是一样倒霉。
室友拍拍我:“傻子,男人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嗯。”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
“嗯还有呢。”
室友恨铁不成钢:“不就一个男人,晚上我带你去参加联谊,认识更多的桃花。”
上到研一,这是我第一次参加联谊。
不得不说,我们学校真是财大气粗,我第一次见到这么豪华的联谊。
大厅里的灯光五光十色,美妙的音乐不绝于耳。
室友伴着吵闹的音乐在我耳边兴奋地大叫:“呦呦,这才是真正的大学生活啊。”
“你快忘记那个陆桃花吧,这里还有傅桃花顾桃花周桃花。”
“总之,桃花是开不完的!”
我成功在联谊上喝多了,抱着一个小学弟的胳膊喊着“桃花桃花”。
我还张嘴让小学弟看我口腔好没好。
室友拍下我的糗样,拿我手机发了朋友圈。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我收到我爸我妈我姐的“亲切问候”。
小学弟还给我发消息:姐姐我真的不会看口腔。
我尴尬得鸡皮疙瘩直冒。
除此之外我还收到了陆一鸣的消息。
他只发了句“少喝酒,对恢复不好”。
我点进他的朋友圈,看到他最新发的,是一张夜景的图片,只有一句话:我们距离好远。
我们?说的是谁?是他之前的女朋友吗?
昨天的相亲难道不顺利吗。
我不敢妄自菲薄,也不敢想那个“我们”会不会是我和他。
我只知道,暗恋的人都会自卑。
我甚至都不敢回他那句“少喝酒”,我怕自己又会自作多情地幻想。
哪怕我现在已经这么开朗,我也还是不敢去质问陆一鸣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我又有什么资格呢,以什么身份呢。我自嘲地想。
好像突然就退缩了,我很久都没有主动找陆一鸣说话。
我们两个默契地都没有再找对方说话。
本来我们的生活就几乎没有交集,没有联系后,我又回到了原来的生活。
继续吃饭,继续做实验,继续倒霉。
我安慰自己:你看,陈呦呦,一个男人而已,他也不会影响到你。
说完,我还给自己一个鼓励的手势“加油,陈呦呦”。
招来室友一记白眼。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元旦。
放了三天假的我准备在寝室舒舒服服地睡大觉,却接到了老赵的电话。
“陈呦呦啊,你最近,没有来看老师嘛。”
“哪有哪有。”我笑得像个狗腿子,“这不是元旦了吗,我正准备去找您呢,今年又放一天假吧。”
老赵是我高三班主任,每年都教高三,每年元旦都只放一天假。
高中的时候我还畏惧他,大学的时候我已经和他称兄道弟了,每年回去嘲笑他一番。
“行吧那你回来吧,今年一天假都没放。”
我收拾收拾东西,打车回了高中,却在校门口遇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陆一鸣!
他怎么这么巧也没回家,他怎么这么巧也回高中了。
陆一鸣远远地看到我,朝我快步走来:“我是回来看老赵的,你也是吗?”
哦确实,陆一鸣当年班主任也是老赵。
“一起吧。”陆一鸣作势要过来帮我拎东西。
我灵巧一躲,像那地里的猹,陆一鸣的手还停在半空中。
我尴尬地笑笑:“没事我可以,你拎你的吧,我怕老赵到时候分不清谁是谁送的。”
陆一鸣收回手,若无其事地说:“走吧。”
在去老赵办公室的路上,我俩都没有说话。
也是,毕竟好几个月没有说话了,想说话也找不到话题。
走在那条林荫小道的时候,我好像又回到了初中。
暗恋陆一鸣的时候,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着和他一起走在这条路上,这条路被很多学生称为“情侣路”。
后来上了高中,我上高二的时候,陆一鸣已经上大学了。
我之前来看老赵的时候也会走这条路,老赵每次都让我带个男朋友去看他。
好吧,这次还是没有带男朋友,带个男的去看他。
“我以前经常会在这条路上走。”陆一鸣轻声说道。
“是嘛。”我回过神来,“我也经常在这条路上走。”
“我知道,因为我经常能看到你。”
我心里一沉,难道,陆一鸣以前跟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