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闻言，又惊又喜。
鬼手的神秘和强大他是亲眼所见的。
有他同行指点，无疑是天大的机缘。
“多谢师叔公！”
陈默连忙躬身行礼。
“别整这些虚的。”鬼手摆摆手。
“收拾东西，走吧。”
于是，陈默便与鬼手一同踏上了返回青城的旅程。
一路无话，两人回到了那座熟悉的江南小城。
离开一段时间,澄心堂依旧安静地坐落在老街一角，只是门口积了些许灰尘。
重新打开店门，熟悉的药草香和古旧气息扑面而来，让陈默感到一阵心安。
鬼手对这里似乎还挺满意，自顾自地找了个角落的躺椅坐下，眯着眼打量店里的陈设，俨然一副打算长住的架势。
安顿下来后，生活似乎暂时回归了平静。
陈默每日照看店铺，研读父亲留下的笔记，调理因过度使用而时有干涩刺痛的黄金瞳。
鬼手则真的像个普通老头儿,时而帮招呼一下误入的客人，时而拎着个鸟笼子去公园溜达，但更多时候，是待在店里或者后院，不知在研究些什么。
几天后的一个傍晚，澄心堂提前打了烊。
鬼手把陈默叫到后院。
这小院不大，青石板铺地，角落有一棵老槐树,显得清幽僻静。
“小子，从今天起，我开始教你点真东西。”
鬼手的神色严肃起来。
“我这一脉，渊源有些复杂，杂糅了些古武术、奇门机关和医道毒理。”
“当然贪多嚼不烂，我先传你一套拳法，名为《九霄破云拳》。”
“《九霄破云拳》？”陈默觉得这名字气势非凡。
“嗯，”鬼手颔首，“这套拳法据传源自道门，讲究的是以内劲催动拳势，如九霄云动，破空穿云，刚柔并济，变化莫测。”
“练到高深境界，一拳既出，可蕴含多种劲道，或刚猛无俦，或阴柔透骨，令人防不胜防。”
他顿了顿，叹了口气：“不过，这拳法精妙深奥，尤其内劲运转之法，很多都已失传，或者难以理解。”
“我钻研了大半辈子，也只是摸到些皮毛，勉强练出一点微末内劲。”
“不过用于强身健体，或者对敌时增加几分威力也勉强足够。”
“当然，距离拳谱中描述的‘气贯九霄，拳破层云’的境界，那已经是传说中的登峰造极了，我还差了十万八千里。”
“不过你能领悟多少，就看你的造化了。”
说完，鬼手走到院子中央，身形微微一沉，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原本佝偻的身躯似乎挺拔了些，眼神锐利如鹰。
他深吸一口气，开始演练起来。
起初他的动作舒缓，如闲庭信步。
但渐渐地，拳势展开，时而如流云般飘逸不定，时而如惊雷般迅猛爆烈。
步伐腾挪间，看似随意，却暗合某种韵律。
鬼手的动作并不快，但每一拳每一脚都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意”，仿佛真的引动了周围的气流，院中的落叶都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旋动。
偶尔一拳击出，空气中竟发出轻微的“啪”声，那是初步掌握内劲，鼓荡空气的表现。
陈默屏息凝神，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
几乎是下意识地，他眼底深处那点极淡的金芒悄然流转起来。
在他的视野中，鬼手的动作仿佛被放慢、分解，每一块肌肉的颤动，每一次重心的转移，甚至那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的内劲在鬼手体内几条主要经脉中的粗略运行路线，都如同复杂的立体图谱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这就是陈默从西北回来的收获。
他不仅看到了招式的外形，更看到了招式背后蕴含的发力原理，气息配合以及那股微弱内劲的流转趋向。
这种直观透彻的理解，远超单纯用眼睛去看，用脑子去记。
一套拳法打完，鬼手收势而立，气息略有些急促，额角见汗。
显然，演练这套拳法对他这把年纪来说，消耗不小。
“看清楚了多少？”
鬼手问道，他并没抱太大希望，毕竟这套拳法颇为复杂。
而且他只是“表演”一下。
陈默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如同放电影般回顾着刚才看到的一切。
在金瞳的辅助下，那些复杂的动作和内力运行轨迹仿佛被烙印般刻印下来。
片刻后，他睁开眼，走到院子中央，学着鬼手的样子，摆开了起手式。
“师叔公，我试着练一下，有不对的地方您指点。”
说完，陈默开始动了起来。
起初还有些生涩，但很快，他的动作就变得流畅起来。
不仅仅是外形模仿得七八分像，更重要的是，他似乎隐隐把握到了那股“意”！
步伐的转换，拳势的衔接，虽然力量感和火候远不如鬼手，但那股韵味，却已然初具雏形！
更让鬼手瞳孔微缩的是，他在陈默演练到某些关键招式时，似乎隐约感觉到，陈默体内有极其微弱的气息，在试图沿着他刚才演示的模糊路线流动！
虽然那气息弱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而且时断时续，但这意味着，陈默不仅仅是学会了外形，而是在尝试理解和调动内劲！
这……这怎么可能？！
鬼手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当年学习这套拳法，光是记熟招式就花了三个月！
而摸到内劲的门槛更是用了数年苦功！
而陈默，只看了一遍！
一遍！？
这是什么怪胎！
陈默完全沉浸在了这种奇妙的感悟中。
金瞳不仅让他看得透彻，更赋予了他一种超乎常人的悟性和身体协调性。
他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变成了一个精密的仪器，大脑发出指令，肌肉和经脉便能以极高的效率去执行、去调整。
那种对自身力量掌控逐渐清晰的感觉，让他沉醉不已。
一趟拳打完，陈默只觉得周身舒畅，微微出汗。
原本因为黄金瞳使用过度而有些滞涩的眼睛，也感到一阵清凉舒适。
似乎这套拳法对调理气息、滋养精神颇有裨益。
他收势站好，看向鬼手，却见鬼手正用一种极其复杂、如同看怪物一般的眼神盯着他。
“师叔公……我打得不对吗？”
陈默有些忐忑地问。
鬼手没有回答，而是围着陈默转了两圈，上下打量，最后才长长吐出一口气，眼神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激动。
“不对？呵……”
鬼手苦笑一声，摇了摇头，道：“小子，你老实告诉我，你这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这悟性，简直不是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