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嫔是本宫在你们刚入宫时便挑好的人,听闻选秀时皇上亲自走下去询问她的名字,本宫就晓得她非池中之鱼,但缺乏了狠心断情的能力,如今看来确实如此。”
贤妃说着,偏头看向窗外的簌簌白雪,“从徐庶人一事可以瞧出,她已经有了变化,你要与她交好,将来若是本宫不在,嘉嫔也能护得住你。”
“阿姐!”陈贵人急的顾不上规矩,“我与嘉嫔也是因你的关系才能亲近几分,若你走了,嘉嫔如何能想的起我?都说好的不灵坏的灵,快呸呸呸,不能再说丧气话。”
贤妃失笑,亲昵地拿手指戳了戳陈贵人的额头,“你啊,过些时候都是能当娘的人了,还这般孩子气,丢人。”
屋里的所有人登时愣住了,陈贵人也不例外,傻愣愣的看着贤妃,后者一脸奇怪,反问,“怎么了?本宫说错什么了吗?”
“孩.....孩子?”陈贵人带来的微音面色呆滞,许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贤妃娘娘,您是说小主有身孕了?”
贤妃有些震惊,“本宫以为你们都晓得,只是怕胎像不稳,便没有声张,原来你们不知?”
看着面前两人傻傻点头,这次轮到贤妃着急了,什么仪态直接抛之脑后,一拍手,连忙让素影去请信得过的太医来给陈贵人诊脉。
等太医来了一把脉,确实有了两个月多的身孕,再一细问,陈贵人之前营养不足,葵-水来的都不准时,时常有一两月不来的情况,就没当回事。
这些时日也没见什么长胖,唯有胃口大开,压根没联想到有了身孕这件事上,加上陈贵人入宫前家中并没有长辈同她说过女子生产之事,什么都不懂。
即使是有教习嬷嬷,对这事也甚少有讲解。
太医给开了个药方,将需要注意的都跟微音细细叮嘱了一番,又被贤妃示意不要往外说,收了银子才离开。
“你真是,本宫都不知该说你什么好了。”贤妃气不打一处来,既气陈家苛待自己的女儿,又气陈贵人报喜不报忧,“你现在有了身孕,本宫也不放心你住在梁嫔的宫里,正好现在嘉嫔搬去了翊坤宫,本宫去求皇上,让你搬来颐和轩。”
陈贵人还没从有了身孕这则惊天的消息里回过神,她侍-寝的次数也就比孙常在多点,林贵人季贵人还有嘉嫔都没怀上,倒让她抢先了一步。
仔细一想,上次侍-寝还正好是在两月前。
听到贤妃的话,只愣愣点头,良久回过神,追问道:“娘娘怎么知晓嫔妾有了身孕?”
“本宫是生过孩子的人,多少还是知道点的,谁晓得你这般不上心自个儿的身子,跟个没事人似的。”
贤妃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末了还是放心不下,嘱咐道:“如今宫里只有你一人有身孕,你千万不能把这事给说出去,嘴快之前,只管瞧瞧上两个有孕的下场如何。”
陈贵人郑重其事地点头应下,还想问她需要注意什么时,抬头一瞧,贤妃已经拉着微音在安排事宜了,压根没有她什么事。
看着看着眼眶便开始发热,她低下头装作若无其事地抬手擦去在眼眶里盘旋的泪水。
她的阿姐,一如从前,救她无数次。
陈贵人的绿头牌以感染了风寒为由给撤了下来,今岁的冬天确实冷,没人细究过为何一向没生过病的陈贵人会突然感染风寒。
后宫嫔妃不多,魏诚每日翻绿头牌也不过就那么几位。
总去一人屋里,再喜欢会有腻的时候,梁嫔便每日盼望着,皇上会到她这来。
这日瑜嫔服侍完,便该轮到梁嫔了,没成想,瑜嫔侍寝的那晚出了变故。
“我看你是故意让她替上的吧。”宁玉珍捧着冒着热气的茶盏,侧目看鱼梵音,“我说呢,以你的性子,怎么能看得上汪栀这种摆在明面上的狼子野心,还能留她在你宫里宿上一晚。”
鱼梵音半靠在软枕上,没有半点作为嫔妃该有的仪态,懒懒散散的。
“她想要,我正好有,再说了,我也是实在不想偷偷摸摸来寻你玩,这难道不是两全其美的事情么?”
“汪栀得到了个贵人的位置,你跟皇上换了再不侍寝的机会,皇上听了竟也没同你发怒?”
鱼梵音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不禁撇了撇嘴,“当时我出现在福海福禄面前,两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硬是等到里边结束了,我们才进去的,皇上当时黑着脸,估摸着是在气头上,压根没听清我将什么,便开口应下了。”
说着,鱼梵音手一抓,塞了一块糕点进嘴。
等咽下肚了,继续说道:“木已成舟,汪栀的位份得给,我的补偿也得给,不过,汪栀这招走的阴险,即使正式踏入后宫了,皇上见到她还能欢喜?”
“她是在我这拿不到便利,着急了,铤而走险的走了这么一步烂棋。”宁玉珍把手中的茶盏搁下,“皇上虽时常来我宫里,汪栀近水楼台先得月,那也需看月亮愿不愿意被她够到,眼看着年都过完了,还没真正入宫,可不着急么?只怕现在最气的,应当是太后了。”
闻言,鱼梵音坐起身,“汪栀面上是个旁支来的,但好歹也是个嫡女,承恩公府再怎么也不会教一个嫡女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吧,你说,汪栀这事是不是背后有人指点?”
此话一出,宁玉珍顿时醍醐灌顶,连道难怪。
难怪早些时候汪栀总借口到她正殿来说话,到后来就很少出现了,原来真是另寻靠山去了,也不是找的是上面那位还是下面那位。
宁玉珍冷笑出声,抬头询问倚翠,“汪贵人现在身处何处?”
“听闻早膳还未来的及动两口,便被慈宁宫来的人给叫走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
倚翠话音刚落,莲香的身影便出现在了屏风旁,她步履匆匆进来,眼底满是兴奋,“娘娘,瑜嫔娘娘,奴婢刚得来的消息,太后动了怒,命汪贵人在慈宁宫门口跪着,数着时间,到现在已经跪了有两三个时辰了。”
“天是逐渐转暖了,到底还是二月初,那砖可凉着,两三个时辰,腿不得跪坏了?汪贵人早膳都没吃,太后还真是舍得。”鱼梵音啧啧称奇。
有人接话,莲香说的更起劲了,“可不是么?太后还是心疼的,给了软垫,不过毕竟是实打实的两三个时辰,汪贵人跪的直接晕过去了,您猜怎么着?”
“怎么着?”鱼梵音好奇倾身,追问道。
莲香故作神秘,挤眉弄眼的,压低声音说道:“还是皇上去把人给弄回去歇着的,奴婢回来的时候,送汪贵人去养心殿的软轿刚从慈宁宫门口起来呢。”
听了这话,鱼梵音像是吃了口噎得慌的糕点,半晌说不出话。
宁玉珍挑了挑眉,扭头看向鱼梵音,调侃道:“你入宫前不是神女么?在汪贵人身上可栽了两跟头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