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问,不就是觉得是我拿走的吗?”
“你的重点不应该在少了两盒药上吗?”
许念念打开门,说道:“凌秋月,你进来一趟。”
凌秋月刚走进去,许念念就说道:“我妈病了,我昨天拿了两盒药没下账,想着一早补上,我忘了。”
“有出处就好,许医生交钱吧,我好对账。”
两盒药而已。
许念念付了钱。
“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以后不要再提了。”许念念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
凌秋月做了一个把嘴巴拉上的动作,她没那么闲。
许志坚站在远处,眼睛一直盯着卫生所,心情很复杂。
警卫员小江说道:“首长,你为什么不进去见许医生呢?”
小江自以为是,已经洞悉了一切,肯定是首长惹恼许医生了,想道歉又拉不下脸来。
就说首长真心疼闺女啊,去一次市里,还给女儿买了两串糖葫芦。
许志坚,“你啥都不知道。”
小江心里话,你不说我上哪里知道?我又没有读心术。
许志坚想见凌秋月,这第一句话说什么,他该先道歉还是……
二十多年了,自从出生他只见过一次。
要说不心慌是假的,底气不足是真的,这二十多年,他从来没付出过什么。
下班的时间到了,陈诗雅走出去又走回来了,“许医生,许首长在等你。”
许念念一路小跑走了出去,边跑边喊,“爸爸,爸爸。”
怎么说呢?都是他的孩子,许志坚哪一个都爱。
要说感情,他肯定对念念的感情要深一些,毕竟从小在他的身边长大;他对秋月,是愧疚要多一些。
“跑什么?慢一点走。”
“爸爸,你是来接我的吗?这才几步路啊?”许念念抱着爸爸的胳膊,亲昵的晃啊晃,“是不是想我了?”
许志坚把她的胳膊扒拉下来,“你赶紧回家吃饭,我有事要找凌秋月。”
许志坚找凌秋月推拿按摩这件事,许念念早就知道了,好嫉妒啊,凌秋月会的太多了。
许念念别别扭扭的说道:“那我先走了,我让我妈给你留饭。”
“好。”
许志坚摸了摸她的头发,把弄乱的那一缕弄好,“走吧。”
一转头,凌秋月站在不远处。
许志坚让小江先回去,他一步步走近,凌秋月却转身走了。
“凌秋月同志,等一下。”
凌秋月没有过多表情,很平淡,“首长。”
“我们可以找个地方谈一谈吗?”
“要是首长还想推拿按摩,明天早上来卫生所。”
许志坚明显能感受到女儿的疏离。
“我不是推拿按摩的,我见过你妈妈了,她是我的前妻,你是我的女儿妞妞。”
凌秋月脚步一顿,背对着许志坚,声音冷静得近乎冷漠:“首长,您认错人了。”
“只要你是你妈的女儿,你就是我女儿,”许志坚上前两步,声音里满是激动,“妞妞,你耳垂边有一块红色的胎记,出生时就有,是遗传了你妈妈的。”
凌秋月下意识的捂住了耳朵,等醒悟过来都要把自己蠢哭了。
“妞妞,我们谈谈。”
凌秋月继续往前走,说实在的,要说恨也谈不上,毕竟她不是原主。
许志坚于她就是个陌生人,凌秋月本能抗拒。
“等等!”许志坚突然从包里又掏出一本泛黄的笔记本,翻开,第一页上是一幅褪色的素描。
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年轻女子怀抱着婴儿,右下角写着“1951年5月,妞妞满月”。
凌秋月盯着这张素描,虽然她不知道母亲年轻时的样子,莫名的就觉得像。
张慧兰也曾年轻过,也曾这么漂亮过,也曾这么幸福过,也曾这么把她视为珍宝过……
是谁剥夺了这一切?
凌秋月眼底闪过的一丝波动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这些陈年旧事,不必再提了。”
许志坚满满的都是心疼,“许家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妈,让你和你妈妈都吃了那么多的苦……”
“都过去了。”凌秋月打断他,目光落在他泛白的鬓角上,“您现在有家庭,有女儿,何必打破这种平衡?”
“不管过了多少年,你还是我女儿,这和我有家庭没有冲突啊。我要是早知道你妈是被害的,我不会另外有家庭。”
可惜他知道的太晚了。
知道时已经没法挽回了。
逃避不是办法,凌秋月就答应了,“晚上吧,去家里,东霆也在家。”
许志坚又从军用书包里拿出一串糖葫芦,“妞妞,给你的。”
凌秋月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了。
他在现代的爸爸,也是有什么好吃的都想着她,她都二十多了,爸爸还拿她当孩子。
凌秋月接过来,说了声谢谢。
……
家里,韩厉红看着女儿的身后,“念念,你爸呢?他不是去找你了吗?”
“我爸让我早回来了……我爸又怎么了?找凌秋月推拿按摩。”
“……”
“妈,你又在想什么?”许念念坐在沙发上,起身把电视打开。
韩厉红回过神来,关上水龙头,“我在想,你爸一共去找凌秋月不下十次了。”
“十次?”许念念转头说道:“次数越多不就证明越不好使吗?
“是啊,越来越频繁了。”韩厉红的声音里不无抱怨,“每次都说头疼,可我看他回来时精神好得很,有时候还哼着小曲。
念念,你打听打听有没有别的老医生会推拿按摩的,以后让你爸别去找她了,烦。”
“知道了,妈,我也烦,昨天拿的那两盒药,今天她就追着我要。”
以前凌秋月没在的时候,她拿点感冒药什么的,也不会声张,账上改动一下就可以了。
韩厉红问道:“你拿药的时候没人看见吗?”
“没有。”
韩厉红有了主意。
凌秋月早早就和贺东霆打过招呼了,让他晚上不要加班,早点回来。
刚吃过晚饭,许志坚就过来了。
其实两家隔着不过500米。
贺东霆倒了一杯茶,“首长,请喝茶。”
许志坚两边吹气,轻轻喝了一口,“你这茶叶不行呀,我那里有点信阳毛尖,分你一点。”
“那个太贵,喝不起。”
“我分你的,不要钱。”
“那就先谢谢首长了。”
“跟我还客气……”许志坚小声问:“我是你岳父,你知道吗?”
“听我媳妇说了,首长,我对你有很大的意见。”
许志坚苦笑,“你是替妞妞问罪来了,说吧,把你的意见都说出来。”
“我媳妇丢了20多年了吧,你找过她吗?”
“我一直在找,只要是一个省的战友,我都拜托过,这么多年一直没有消息。”
贺东霆,“我媳妇认你很简单,你想过要公开吗?你想过你家里人的态度吗?”
这个问题许志坚想过,“我要先征求妞妞的意见,我是希望公开的,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照顾她了。至于我家里人的意见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