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便已经是登基大典的前一天,可此时的崇弈仍然谈不上有什么实权。形势依然十分被动。
不过,在如此紧要的关键时刻,什么都不做显然也不是明智之举。
虽然尚未登基,自己还不是君王,但这皇宫也并非只是管理国家的地方,它同时也是自己曾经乃至今后的居所,是可以宴请家人的地方。
正午刚过,两名传话的太监便赶到了大皇子崇威的安王府,和三皇子崇武的信王府。
“八弟找我?好,我收拾一下!”
对于亲弟弟的邀请,崇威没有什么顾虑,换上衣服便跟着太监出了门,他腿脚不便,走路要架着拐杖。
至于崇武,他本人倒是没有多想,毕竟有机会跟未来的国君把关系搞好,对自己以后肯定也没坏处。
但他的事情,却不是能由他自己做主的,太后的心腹太监卢瞻,绝大部分时间都跟在他身边。
“殿下,依奴才看,还是不去为好!”
“怎么?你怕他会把我如何?”
“这个倒是不太可能,毕竟现在太后正要找他的把柄对付他尚且不太容易,他又怎么可能自己送上门来呢?”
“这不就得了,既然不能把我怎样,去他那一趟又何妨?说不定,我还能从他口中,知道点什么!”
“这……要不奴才先去问问太后?”
“这么件小事何须请示母后,我又不是什么三岁小孩子!”
“额,殿下,殿下!”
还没等卢瞻说完,崇武便大步出了信王府,坐着轿子进了皇宫。
很快便到了东宫门口,崇弈和苏楹出来迎接,兄弟三人寒暄着进了门。
“八弟即将荣登九五,不知此时叫我和大哥前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唉~哪有什么要紧的事,三哥不要太多心,我请你们来,就只是喝喝酒,说说话,今天我们只聊家常不谈国事,我只是偶有所感,想着,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你们真的还能只把我当做家人的时候了,所以就想借今天,跟二位兄长聊聊家常,毕竟,不管到了什么时候,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哦~八弟既如此盛情,那当哥哥的自然不能扫了兴致!”
兄弟三人临窗而坐,太监们很快端上了几壶好酒。
平时不常见面的三兄弟坐在一起,似乎有着聊不完的话题,但大家也都遵守事先说好的规矩,不谈论国事。
没一会,夕阳便落了山。
三人中崇弈的酒量最差,老三崇武则正好相反,但他和崇威,却是莫名的先一步倒下了桌。
“来人!”
依旧清醒的崇弈吩咐来下人,将两兄弟架到床上。
“把他们的外衣脱了!把大哥的衣服给三哥穿上,三哥的给大哥穿上!”
手下人麻利地换过两人的衣服。
“把他们两个直接塞进自己的轿子,千万别露出马脚!把大哥的拐杖和三哥一起,送到安王府!”
很快,下人们便按照命令,将两人送上了各自的轿子。
由于两人都已经喝得大醉,再加上下人们都习惯按衣服认人,所以也没人去看被塞进轿子里的究竟是谁。
此时的天色,已至亥时。
就在信王府的轿子刚抬出宫门时,一个小太监快步跑到了康宁宫。
“太后,信王回府了。”
“好!那我们,也该动手了!”
暮色降临,各宫中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有负责各宫守卫的禁军,还在一遍遍地巡视着宫廷。
残月当空,一队康宁宫的守卫士兵慢步走过了宫殿正门,就在他们的身影消失于宫墙拐角的时候,宫殿的大门,却被缓缓推开。
几个宫女模样的人,轻手蹑脚地从里面走了出来,而在她们之中,有一个被围在中间的女人,身形和其他人相比看着有些不同,她一直低着头,不在意任何方向的动静。
一行人就这么借着月色,一路走到皇宫的大门。
“开门!”
“太后,步总管有令……”
“他的命令还能管的着我?”
“太后!属下确实不能让您出去!”
“我!说!开门!”
“……恕难从命!”
“这世上还真有嫌命长的!”
“太后恕罪!”
“哼!你以为凭你们几个人,就能拦得住我吗?”
话音未落,宫门外忽然响起了大队人马到来的脚步声。
“开门!”
这一次,是宫门外传来的一声粗矿的怒吼,而此人的声音,恐怕整个京城的人都再熟悉不过。
是巡宫武卫大统领——关环,太后的亲侄子。
巡宫武卫,是拱卫京师的三大武装力量之一,驻扎在皇城外的叫城防军,东西南北各三万,在皇宫之内保护皇室重要成员的是禁军,有一万余人。现在由步骞掌管,而在皇宫之外皇城之内,负责巡视皇宫周围的,就是巡宫武卫,有三万余人。
听到他的声音,守卫宫门的小头领再也没有了刚才的硬气,只得乖乖打开宫门,让太后出宫。
然而,就在太后前脚刚踏出宫门的时候,身后的一个声音叫住了她。
“太后,这么晚了,是要去哪啊?”
太后回头看去,来人正是崇弈,身旁还站着老太监步骞。
“我已经出来了,二位来晚了一步!”
“是吗?依我看,一点也不晚,要是来得早了,还怎么看得到堂堂一国之母穿着宫女的衣服,在这号令千军呢?”
“我人是国母,穿什么衣服都一样是国母,反倒是你,进了这皇宫,就以为自己真的是国君了?”
“我尚未继位,当然不算国君,还得等明日,您为我加冕呢!”
“为你加冕?恐怕你还没这个福分!”
“传位八皇子,乃是先帝遗诏!百官皆已看过,还望太后能遵从先帝遗命!”步骞上前附和道。
“先帝?你们这么喜欢先帝,那不如我送你们,去见见先帝如何?”
“太后是想要夺权篡位吗?”
“巡宫武卫和城防军,都是我的人,我这不是夺!不是抢!我这是拿!拿回属于我儿的东西!”
“信王?老奴敢问太后,信王此刻,人在何处啊?”
“当然是在信王府!这会,怎么也该到家了。”
“哦?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