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玥儿拖着步子走在街上，被萧绝打过的脸颊仍在发烫。
到底要怎么样做，王爷才能看到她的存在？
一辆马车从身边经过，很快又停下。
“是周玥儿姑娘吗？”
周玥儿看着眼前的人，又望向马车，“你是？”
“我是丞相府的婢女，我们家小姐想要见玥儿姑娘一面。”
……
萧绝是一个雷厉风行的人，答应过红袖的事情，是真会言出必行。
红袖在第二天一早就看到了芸娘。
“姐姐。”她冲到花园里，扑向站在阳光下的芸娘。
离开了醉仙楼的芸娘，一身风骨如洗，眉目疏朗，行止间尽是破茧后的潇洒自在。
真好。
芸娘回抱着红袖，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你想让我先离开？”
“对，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走，萧绝会怀疑，只怕两个人都走不了。”红袖垂眸掩去眼底的挣扎。
“那我先找个地方安顿，然后再接应你，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芸娘又问。
“下月初六。”大婚之日，萧绝反倒最易松懈。
芸娘抱紧了红袖，手掌轻轻拍抚在她的后背，“到时候，我想办法接应你。”
红袖轻轻点头，“好。”
芸娘指尖从红袖袖缘滑落，余光里那抹躲在廊柱后的浅绿衣角微微一颤。
唇角扬起了浅笑，她扶着红袖的肩膀，又缓缓开口，“姐姐离开京都城以后，你定要好好照顾自己。”
红袖看着芸娘示意的眼神，当即明白了她的意思。
有人在监视她跟姐姐的一举一动，是萧绝的人吗？
红袖软着嗓子拽住芸娘的袖摆，像只黏人的猫儿般往她臂弯里钻，“姐姐，今日定要留宿王府陪我～”她仰起脸，眼尾飞起俏皮的红晕，拽着人往待客的院落走，“咱们好久没说体己话了。”
萧绝下了早朝回来，便听说芸娘要留宿的事。
有芸娘在的地方，萧绝就别想红袖能多看他一眼。
“给芸娘传个口信，让她来见本王。”
洛管家颔首领命，“是。”
待红袖午睡以后，芸娘便随着洛管家去了书房见萧绝。
“民女见过靖王殿下。”芸娘福身行礼。
萧绝没有看芸娘，拿着兵书翻阅，语气极淡，“起吧。”
芸娘站直身，神色防备地端详着萧绝。
抛开萧绝的性情不论，此人气度不凡，容颜昳丽，堪为佳婿。
“芸姑娘之后打算去哪里云游？”萧绝没有废话，直接了当的问。
芸娘敛衽低眉，声音平稳，“民女眼下未有归处，自小幽居青楼，愿遍览四方，若时机合宜，想去江南水乡一游。”
“倒也是个好去处。”王爷指尖轻叩案几，眼底泛起一丝兴味，“江南此刻烟雨朦胧，最宜游历。本王赐你黄金百两权作盘缠，另拨四名暗卫随行。”
芸娘敛衽一礼，温声婉拒，“谢王爷厚爱，只是无功不受禄，芸娘不敢领受。”
萧绝眸色如霜，语气淡漠却字字清晰，“你与红袖血脉相连，她唯一至亲便是你。女子独行江南，凶险难料，本王不愿见她因为担心你辗转难眠。”
芸娘原以为必遭严词相向，未料这位传闻中冷面无情的王爷，竟以罕见的温和之态，道出这般周全安排。
这真的是妹妹日日咒骂的冷血王爷？
不，世间男子大多虚伪，所谓俯首称臣，不过是趋利避害的伪装。
萧绝指尖轻叩茶盏，忽然抬眸将芸娘微妙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慢条斯理地啜了口茶，“怎么，觉得本王与你想象中不一样？”
“说实话，”芸娘指尖无意识绞紧衣袖，“原先觉得王爷如云端月，遥不可及，对红袖……不过是皇家贵胄的施恩。可方才那一席话，倒让我确信——”她直视萧绝，“您待我妹妹，是真心的。”
萧绝目光如霜，一瞬不瞬地锁住芸娘，指尖轻叩茶盏，静观她话里几分真、几分假。
青楼出身的女子心思更为细密，处事多留余地，落在男人耳里，往往话里有话，不可尽信。
“本王与红袖曾有误会，以致她对本王心生隔阂。”
芸娘微微一笑，语调柔和，“王爷，人心非一日可明，您若真心待她，红袖迟早会接纳您。”
萧绝与芸娘四目相对，一冷一温，锋芒与柔意相触，只为一人暗自交锋。
“既如此，本王便祝芸姑娘，一路顺遂。”
芸娘福身行礼，“谢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