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顺利出了城门,在路边停下。
阿木从车上下来,与红袖调换了位置;红袖坐进车厢,却狠狠瞪了傅凌川一眼,“你跟那些守城士兵胡说八道什么?”
傅凌川修长的手指轻抵下颌,眉眼弯起,笑意如春风拂面,“我所言句句属实,若不然,你我岂会在此私奔?”
红袖冷冷瞥了傅凌川一眼,打断他的念想,“我们不是私奔,等到了洛水镇,我与姐姐会合,你便可回京都城了。”
“我才不要回京都城。”红袖有她的计划,傅凌川也有自己的计划。
难得能跟红袖一起离开京都城,他怎么可能放弃这样千载难逢的机会?
她心里也许现在还放不下萧绝,但一年、两年过去,那份情意总会慢慢淡去。而他这一路守在她身边,她迟早会看见他的好。
红袖打量着傅凌川那认真的神情,才意识到他是想一路跟着自己。
“傅凌川,你疯了吧?放着荣华富贵不享,偏要陪我进深山老林去过归园田居的日子?”
傅凌川点了点头,“嗯,你就当我疯了好了。一想到你与你姐姐四处漂泊,风餐露宿,我怎么都不放心。”
红袖阴下脸来,心里直后悔。
当初真不该找傅凌川帮忙。
看她生气得一句话不说,傅凌川放低声音哄道:“好了,我不会给你添麻烦,也不会像萧绝那样逼你非嫁我不可。你就当是多带一个朋友去游历,怎么样?”
事已至此,她还能怎么样?也只能先跟姐姐汇合再说吧。
王府——
萧绝换好婚服,立在镜前一遍遍亲自整理,细细抚平婚服的折痕,连衣领与玉佩的角度都不放过,比上朝穿官服还讲究。
洛管家站在一旁,满脸喜色地奉承:“王爷,这身婚服真是为您量身而制,侧王妃的眼光果然独到。”
“确实。”萧绝满意地勾起唇角。
自红袖走进他的世界,一饭一衣、一寝一居,皆如量体裁衣,恰到好处地契合他的喜好。
她知他所思所喜,他亦懂她所虑所愿。
“红袖那边准备得怎么样了?”萧绝望向洛管家问道。
为了今日的婚礼,他整整三天没见着她,也不知道那丫头会不会想他。
那夜,她的低语与爱意,温热如烙,深深镌入骨髓。
一声“砰”炸响,魏若如影般破窗而入,把洛管家吓了一跳。
“魏若,你这莽夫,有门不走,偏要跳窗,成心闹腾?!”
他健步跨过洛管家,毫不迟滞地跪在萧绝面前,语速急促,“王爷,跟在芸娘身边的暗卫回禀,他们把人跟丢了。”
萧绝猛地反应过来,脸色一下子沉了,转身大步走出正殿,往西苑去了。
洛管家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瞧见萧绝那般冷峻的脸色,立刻感到事情不妙,赶紧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苏嬷嬷在西苑里穿梭布置,余光瞥见萧绝面色冷凝,脚步急促,连忙迎上拦阻,“王爷,吉时已近,拜堂在即,您此刻万不可去见侧王妃。”
“滚开!”
萧绝眸色骤寒,拂袖一推,苏嬷嬷踉跄退开,他径直朝西苑正殿走,所过之处,婢女们噤若寒蝉,纷纷跪地求饶。
“砰”的一声巨响,萧绝一脚踢开正殿的门。
屋里,一个身穿大红喜服的女子正用红扇遮着脸,安安静静 坐在床中央。
周玥儿紧紧攥住团扇,心里又惊又慌:王爷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过来?
绝迈开长腿,三两步便跨到周玥儿跟前,一把将她遮脸的团扇扯开,看清她的面容后,周身杀意如潮翻涌,再难收敛。
“她人呢?”他话语不多,却字字如冰,透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是,是红袖逼我这么做的,她想逃婚,就让我来当这个替身!”周玥儿已被吓得六神无主,先前攀附权贵的念头抛诸脑后,此刻只想着活命。
这跟计划的不一样,为什么还没有开始拜堂,王爷便知道红袖逃跑了?!
“你不知道她在哪里?”萧绝怒极反笑,笑意森寒,“很好,自此刻起,你也不必再顾自身死活。”
“来人!把这个女人拖去乱葬岗,喂狗!”
“不!!!”周玥儿急忙跪倒在地,死死拉住萧绝的衣服,泣声哀求,“我错了,王爷,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再也不敢贪图不属于我的东西,求王爷饶命,饶我一命!”
魏若带着人进来,将跪在地上的周玥儿带走。
周玥儿自知今日难逃一死,虽被人拖行,仍拼力高喊,“萧绝,红袖不爱你!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嫁给你,她说你冷酷残暴,还觉得你特别恶心,呜呜!!”
暗卫堵住了周玥儿的嘴,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可萧绝的心依然一阵阵地抽痛,愤怒将他的理智冲得七零八落。
她在骗他,一直在骗他!
在他身边的每一天,她都在等待逃跑的机会,就连那天晚上说的每一句情话,也不过是想让他放松警惕。
苏嬷嬷和洛管家互相对视一眼,谁都不敢上前去打扰正处于暴怒状态的萧绝。
“去找!”
萧绝望向站在一边的魏若,声音裹挟寒霜地下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纵使掘地三尺,也要将那女人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