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深吸一口气，猛踩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向河边。在即将撞破护栏的瞬间，我抱着赵婉仪跳出车门。
我们在松软的草地上滚了几圈，随即听到巨大的水花声。越野车径直冲入河中，激起的浪花在月光下格外醒目。
追兵的车灯由远及近，最后停在河边。我和赵婉仪躲在灌木丛中，看着他们下车查看情况。
“车子沉底了，”一个人对着对讲机说道，“应该没人能在这种撞击下生还。”
“继续搜索！”对讲机里传来冰冷的命令，“找到尸体，还有那些文件！”
我们屏住呼吸，一动不动地等待着。终于，那群人开着车离开了。
“他们走了，”我松了口气，转头却发现赵婉仪脸色更加苍白，“你的伤...”
“来不及了，”赵婉仪虚弱地说，“我们得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天一亮，'烙印'就会派更多人来搜查。”
我横抱起她，在黑暗中小心前行。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而在我们身后，那条河静静流淌，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有散落的文件在水中漂浮，诉说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凌晨的山林寒气逼人。赵婉仪的体温越来越低，我能感觉到她在我怀里微微发抖。
“再坚持一下，”借着月光，我看到前方有一处废弃的木屋，“很快就到了。”
木屋显然已经废弃很久，墙壁上爬满了藤蔓，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发霉的味道。但比起外面的寒风，这里已经是最好的避难所。
轻轻把赵婉仪放在角落里，我迅速检查了一下她的伤口。绷带已经被血水浸透，肩膀处的皮肤开始发紫。
“得赶紧处理伤口，”我从背包里翻出仅剩的医疗用品，“可能会有点疼...”
赵婉仪却抓住我的手：“先看看那些文件。时间不多了，你必须知道真相。”
我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点头。从衣服内侧取出几份被我藏起来的文件，借着手机的光亮开始阅读。
第一份文件的标题很醒目：《意识控制实验报告》。
“五年前，'烙印'发现了一种能够影响人类意识的特殊物质，”赵婉仪轻声解释，“他们想把这种物质制成药物，用来控制特定的目标人物。”
我继续往下看，越看越心惊。实验记录详细记载了每一个试验品的反应：有的人变得疯狂，有的人完全丧失记忆，更多的人在痛苦中死去。
“你父亲是这个项目的首席研究员，”赵婉仪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但当他发现这些实验的真相后，决定终止整个计划。”
翻到最后一页，我的手突然停住了。那上面赫然贴着一张照片：我父亲和一个年轻人站在实验室门口，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
那个年轻人，赫然就是苏远安。
“他...”我的声音有些嘶哑。
“苏远安是你父亲的学生，也是项目组最年轻的研究员，”赵婉仪说着，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但他同时也是'烙印'安插在实验室的眼线。”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父亲生前的点点滴滴在脑海中闪过。难怪苏远安对我家的情况如此了解，难怪他总是若有若无地打听父亲的事...
“那你呢？”我看向赵婉仪，“你又是什么角色？”
赵婉仪沉默了片刻：“我是被派来监视你的。'烙印'怀疑你父亲临死前把一些重要资料交给了你。”
“所以...我们之间的一切都是假的？”
“一开始是，”赵婉仪的眼中泛起泪光，“但后来我发现，你父亲的死另有隐情。我开始暗中调查，并且...”
她的话没说完，突然捂住胸口剧烈咳嗽起来。一丝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
“别说了！”我连忙扶住她，“我们得马上处理你的伤口！”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发动机的轰鸣声。通过木屋破旧的窗户，我看到几束车灯的光柱在黑暗中晃动。
“他们来了，”赵婉仪虚弱地说，“你得赶紧走...”
“别做梦了！”我打断她的话，“既然选择告诉我真相，就别想着赶我走。”
赵婉仪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丝苦笑：“你真是...跟你父亲一样固执。”
车灯越来越近，说话声和脚步声清晰可闻。我环顾四周，突然注意到木屋地板上有一块松动的木板。
掀开木板，下面居然是一个狭小的地下室。看来这个木屋的原主人也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快下去，”我小心翼翼地抱起赵婉仪，“至少能争取一点时间。”
就在我准备关上木板的时候，赵婉仪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U盘塞给我。
“这里面有所有的证据，”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异常清晰，“包括你父亲的死因，'烙印'的秘密，还有...我的忏悔。”
我刚要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束手电的光线从窗缝里射进来，照亮了满是灰尘的空气。
我赶紧放下木板，用破旧的地毯盖住。黑暗中，赵婉仪的手紧紧握住我的手，微微发抖。
门被猛地踹开，几个荷枪实弹的人闯了进来。手电的光线在屋内扫视，所幸没有人注意到地板上的异常。
“搜过了，没人！”
“继续搜，他们不可能跑远！”
凌乱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但我们谁都不敢轻举妄动。在这片窒息的黑暗中，我能清晰地听到赵婉仪微弱的呼吸声，还有自己如雷的心跳。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了很多事。
地下室的空间狭小阴暗，空气中满是霉味。我能感觉到赵婉仪的体温在不断下降，呼吸也越来越微弱。
“必须马上处理伤口。”我从背包里摸出手电筒，用一件衣服挡住光线，避免被上面的人发现。
借着微弱的光，我看清了赵婉仪肩膀的伤势。子弹虽然已经取出，但伤口有感染的迹象，周围的皮肤呈现不正常的紫红色。
“忍着点。”我轻声说着，开始清理伤口。
赵婉仪咬着嘴唇，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汗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在尘土中留下清晰的痕迹。
“那个U盘...”我一边包扎一边问道，“里面到底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