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落尽,炎炎夏日霸着天空,偶有几朵白云遮掩,或是一场大雨降临,方能带来一丝凉爽,好在这世间绿意盎然,庄稼繁茂,生活可期。
枝叶飘摇,树下的草地上,穆致平在练拳,哼哈之声响彻益安堂。
自上次白麟的废体之说后,少年练拳锻体越发的勤奋用功。
脚下这块地方原本是绿草如茵,如今已经秃了一圈。
苏映雪托着腮帮坐在旁边的石头上,挥玩着枯树枝,看着那个身体渐渐健壮起来的瓶子,只觉越来越无趣了。
花那么多时间去拳打脚踢,从演武场回来了还不停歇,还没老白好玩呢。
苏映雪歪着脑袋看着那棵树,幽幽问道:“平儿,你说,这树结果的话会不会很好吃?”
穆致平一听,收了拳架,抬头一看,轻瞥了一眼苏映雪,无奈说道:“小雪……这是柳树。”
“哦,难怪,难怪这么多年,老是不见它有大果子。”
“小雪,你还不满六岁,这也没多少年啊。”
“哦……六岁,都那么久了,才六岁啊。”
穆致平无言以对,想是小雪无聊了些。
“小雪,我们去拾穗院找五哥玩吧,五哥要是读书未归,我们就陪静妹妹玩。”
苏映雪眼睛大亮,这敢情好啊,又是黄瓜蒂落、大柿染红的时候了呢。
老太太苏巧从竹帘后现出身形,看着两人欢喜蹦跳地离开,一路嬉闹,无忧无虑,老人家微微一笑,皱纹堆积起满脸的欣喜和安心。
常年陪伴着老太太的管事嬷嬷在一旁说道:“让小少爷和雪姑娘去玩玩也好,老是闷头练功,都少了些童年乐趣了。”
“谁说不是呢,雪儿之前无事也就发发呆,后来修了武,就总是不在院里了。
哎,本来是让平儿过来和雪儿一起多陪陪我,没想到平儿也走武道路子,最近更是着了魔似的练得不分昼夜。
哼,都是他那爷爷唆使的,不练武就要家破人亡了吗,混账道理!”
苏老太太说着说着就想起了那个不顾家的人,又生起气来。
“行啦老太太,都骂了几十年了,您也不嫌累,可别又气伤了身子。”
那嬷嬷边说边扶苏巧坐下,她跟了苏巧很多年,从少女变成了老嬷嬷,她很了解苏巧的脾气,也就佯骂几声,不会真心责怪。
但是苏老太太厌武,却是千真万确。
“都几十年了吗?也就这些年有雪儿这丫头陪着,才不至于让这院子没点生气,接平儿来了之后,院子才稍微热闹了一些。”
苏巧坐下之后,接过老嬷嬷递来的茶杯,正要品一口清茶,忽地顿住,似是想起某些事情,看向身旁问道:“前些日子,那蕴武楼的守护人特意前来与老身说起,说是平儿的体质是那武道所说的废体,什么废体不废体的,不能修武就是废物了?”
“不修武岂不正好合了您的意?让平少爷弃了武道,多学些诗文,如此便有更多时间陪在您身边了。”
“他那着迷的劲儿,你也看到了,我虽不喜他修武道,但也不会强迫于他,随他所好吧。
武道之事我亦不知,回头,你让儿媳来这儿一趟,看看她有无办法。”
……
每每入夜,穆致平便在床上引气入体,以期筑成灵海,只是一直徒劳,灵气入体之后汇入那颗丹田,总是有进无出,甚至没有丝毫反应,就像一个无底洞,涓涓细流喂不饱这洞中巨兽。
之后的日子里,穆家的演武场多次进行引灵入体的指导,又进行了几次验灵定属的测试,有人笑,有人哭,有人离开,有人留下。
穆致平虽然没哭,但是他只能留下。
屡次受挫,不足以击垮这位少年。
因为教习们都说了,他还小,还有时间去感悟和尝试,锻体需再努力。
于是,所有人都觉得,这穆府的小少爷只是锻体未大成,假以时日必能成为武者。
穆大将军的血脉,武圣军候的后人,岂会是废体之躯?
如此,穆致平白天卖力挥拳流汗,晚上勤勉引气筑海
日复一日,吃的饭越来越多,身体越来越结实,精力越来越旺盛。
即便是大宗门选拔弟子的外院,锻体任务繁重也仍是有休憩假期,练五日休一日是惯例,穆家演武场也遵循此例。
今天本是休息之日,学员们可以放松偷闲一会儿,但是在桐溪院,一间空旷的大房子里,叱咤之音在屋内回荡,穆致平在里面挥汗如雨,一招一式都用足了力气。
这里是桐溪院的练武房,平日里莫绍琪会在这里练剑,她没有给穆致平休假的时间,一有空闲就让他来此练拳锻体。
一脸愠色的绿水拿着竹尺站在一旁,她本已不再担任教习之职,没想到回到桐溪院还是要指导小屁孩练拳,郁闷的同时又很气人,所以尺子下手没个轻重,一旦穆致平姿势有所偏差,啪啪之声落下,穆致平手臂和腿上红一块紫一块的。
莫绍琪也偶尔在旁指导,时有点头称赞,回头又忧心忡忡,弄得穆致平也不安起来。
母亲大人亲临指导,窃喜之余,亦有紧张和小心。
有些时候,穆家大少爷穆致远回府,也会去看看最小的弟弟练习,为弟弟鼓劲之后,还有些担忧:这锻体强度是不是太重了些?
莫绍琪没有解释什么,只是说:“这都是为了侯府的将来。”
在严格的要求之下,穆致平在马步、站桩、压腿、压肩、旋踢等方面的基本功,孜孜不倦地练了一遍又一遍。
为了保证某些姿势的准确,绿水还常常让他保持姿势不动,一站便是半个时辰。
穆致平没有怨言,当然也不敢有,有时被拍疼得厉害,痛到眼泪掉下来,也只是擦干之后再咬牙坚持下来。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套基础到不能再基础的《神皇锻体拳》,渐渐被穆致平耍得心闲手敏,一整套练习下来,打得越来越快。
穆致平的变化,无论是拳势还是心境,都让洪福赞叹不已,一度认为穆致平只要跟他爷爷一样走拳道路数,定会有一番作为。
因此,洪福对江邕莫家、对绿水都多了几分敬佩,对穆致平的将来又有了几分期待。
有些事情便是如此千般无奈,越是期待,就越不遂你所愿。
之后的几次验灵,穆致平都没有灵力运出,传说中的灵海并没有筑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