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大燿,有“四大家族,八大世家”影响着整个皇朝命运。
药王谷邓家,便是“张王赵李,邓穆仇余”中的八大姓之一。
彩云州的安南王府赵家,以及征南将军府穆家,也分别在八大姓中各占一席。
大燿皇朝共十二州,彩云一州便独揽八大姓中的两姓,可见彩云州皇恩浩荡,也只有如此,才能确保南境的御妖长城无虞。
天下人族,上至皇亲国戚,下至平民百姓,无论是修文道或是走武途,抑或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寻仙问道,生老病死,都免不了要借用丹药之力。
药王谷所培养的医者、药师行遍天下,所售丹药畅销内外。
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
“宁挑武人七分火,不驳医者三分面”,这座天下,对医者药师抱有足够敬畏。
“这位是征南大将军麾下得力干将,人称‘黑阎王’的洪福。”莫绍琪继续介绍道。
“哇!”
一声大叫,那个自来熟的邓鬼卿小跑到洪福面前,握起洪福的双手,满眼兴奋之色,幸福地说:“原来你就是‘黑阎王’啊,久仰久仰,可算是见到你了,我这次来就是为了你啊。”
洪福冷汗一冒,缓缓收回自己的手,尴尬一笑,不知所措,感觉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儿。
绿水心里则猛地一跳:虽然穿扮奇特了些,行为怪异了些,但是还是难以想象,原来,他竟是那种癖好,真恶心!
莫绍琪一脸惊疑,怎么目标人物就突然换了?是药王谷搞错了,还是穆家信息传达有误?
莫绍琪和绿水对上一眼,皆看到彼此的不明所以。
莫绍琪出声问道:“敢问邓先生,你此行的目的难道不是……”
说着把目光投向堂下站在的穆致平。
邓鬼卿一看那小少年,顿知对方所问,赶紧回道:“哦,对对对,此行便是为小少爷送药的。”
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送到穆家大夫人身前,轻轻放在茶桌上。
堂内顿时安静起来,诸人都目不斜视地盯着桌上那方盒子,除了那位满脸笑容眼里只有洪福的邓鬼卿。
莫绍琪慢慢的打开盒子,看了看,不置一词,药道她不甚了解,但既是出自名满天下的药王谷,想来一定差不了。
绿水双手扣在背后,倾斜着身体,伸长脖子往盒子里面瞧,隔得太远,看不真切,还未一睹神药真容,啪的一声,盒子已经给合上了,只好怏怏然收回直勾勾的眼睛。
莫绍琪微笑着说:“丹药一事容后再说,若如方便,还请邓先生先为我这小儿诊探一二。”
“这又是为何啊,既有了灵药,服用了便是,有我药王谷的九阳筑灵丹相助,筑灵开海自不在话下。”
“邓先生有所不知,我这小儿先是被以为是废体之躯,而后又发现丹田似有破损,安全起见,还劳烦先生能出手帮忙查看一番!”
邓鬼卿一惊,看了那懵懂少年一眼,小小年纪便田丹受损,可是不多见的疑难杂症啊。
他正色回答道:“既是如此,我便为小少爷号上一脉,还请夫人寻个静室,我好施展寻灵探脉之术。”
……
一间静室,一张木床,躺一少年,邓鬼卿坐在床边方凳上,三两人围在身后,些许紧张,不敢出声。
邓鬼卿抬起左手大袖,往袖袋里一翻,露出一层白垫布,布上插满了细细钢针。
只见他并拢双指在布上轻轻一抹,挪到退去了上衣的穆致平胸前,也不见他用力,钢针滑入少年白净的身体,那个少年不吭不响,早在施针之前就已晕迷。
邓鬼卿再如蜻蜓点水一般点了几下,已经插完五根钢针,然后他张开右手伸至五支钢针上空,闭上了双眼,调匀呼吸。
莫绍琪、洪福和绿水皆屏气凝神,看着这有趣的一幕,医者窥视他人内脉的寻灵之法,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会的,更不是什么人都能施展得如此行云流水。
不一会儿,从邓鬼卿手指头缓缓流出五道绿色灵气,如水流一般蜿蜒流向五支钢针,钢针被浓郁灵气包裹闪闪发光,嗡嗡似有低鸣。
灵气顺着细细钢针探入到那具小小身躯里,没有出现对冲排斥的症状,这就简单了。
不闻那师出药王谷的邓鬼卿言语,但见他不时皱眉摆头,似有诸多不解之处。
良久,这位深浅不知的医者睁开了眼睛,钢针之上的手往上一浮,五支钢针轻飘飘上升回落到手上,朝着抬起的左袖轻轻一挥,钢针随即归回原位。
莫绍琪向前迈出一步,轻声问:“如何了?可有办法治好?”
邓鬼卿歪着头看了一眼,平静的说:“治什么?何必要治?”
这一反问倒是把大家都问得一愣,都奇怪地看着这位医者。
只见他慢慢站起,捋了捋身上的旧袍子,再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几人,不急不缓地说:“小少爷身体无恙,丹田并没有受到损害,只是没有丝毫灵力。”
莫绍琪等三人都感到很意外,怎么丹田突然又好了?
还是根本就没有受创,是穆致平在说谎?
莫绍琪和绿水皆看向躺在床榻上的少年,皱眉深思,不得其解。
洪福则比较激动,再向前迈出一步,急声说道:“没理由啊,平儿不可能说谎的,邓先生可看仔细了?”
“喊什么邓先生啊,多见外啊,喊我鬼卿就行啦。”
邓鬼卿又嬉皮笑脸,眼睛还对着洪福一眨一眨的。
洪福无视他的调。戏,只是又问:“既是丹田无碍,又怎会频频筑海失败?”
“因为你们之前的判断没有错。”
邓鬼卿停顿片刻,环顾聚精会神的三人,接着说:“小少爷确实是废体之躯,受灵气排斥,筑不成灵海理所当然,走武道一途怕是行不通了,夫人还是为小少爷另寻出路吧。”
众人惊愕,虽心有准备,但如今听得来自药王谷的盖棺定论,心中戚戚油然而生。
“药王谷可有针对废体的治疗方法?”莫绍琪还是抱着微小的希望不放。
“人,乃天地之盗,既然有盗成的,那便有盗不成的,成则可窥天道一二,不成就只能安安分分做个凡人。
所谓废体,天地不允,强行修道,便是井中捞月,徒劳而已。
药王谷立派几百年,每年都有各方山门前来询问废体的破解之法,但都无功而返。
试想一下,若真能破除废物之体,那天下岂不是人人都能得道,天地灵气这般少,还不得争得头破血流天下大乱了?”
几人皆是叹息,天意如此,奈何?
可怜了这个勤奋上进的孩子,可惜了那份刚毅坚韧的心性。
洪福又想到了奇怪之处,开口再问:“那平儿所说受损的丹田,又作何解释?”
“小少爷的原话是怎么说的?”
洪福想了一会儿回答道:“丹田表面,如耕如犁。”
邓鬼卿摸着下巴想了想,然后说:“小少爷丹田完好无损是千真万确的,至于你所说的这些,我并没有发现。”
“难道是平儿说了谎?”莫绍琪眉头微蹙。
绿水语出惊人:“该不会是小呆瓜明知筑海无望,给自己找的台阶下吧,看他平时练习那么刻苦,也许只是做做样子。”
洪福怒气横生,瞪了绿水一眼,对莫绍琪说:“大夫人明鉴,平儿绝不是会说谎的人。”
“该不会……是没有人告诉过他,丹田是何物吧?”邓鬼卿插话,一语道破其中缘由。
莫绍琪和洪福一愣,皆向绿水看去。
绿水大惊,暗自“咦?”的一问,闭眼歪头,冥思苦想,几息之后睁开眼睛,心虚回道:“也……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