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里一片漆黑,几乎看不见人影。
唐矜往里走了一步,稀稀拉拉的酒瓶被撞倒,发出刺耳的声响。
沙发上的男人听到动静,低沉压抑地道:“我说了别来打扰我,听不懂人话是吗?”
唐矜没说话,江丞之气不打一处来,上去揪住他的领口。
“我刚才让你别喝了,你这样折磨自己有什么意思!”
“……”
“再怎么折腾自己,不关心你的人始终不会管你,自我感动有用吗!”
陆湛胃里难受极了,眼前一片昏花,被他这么一甩更恶心了。
他只是忍着,昏暗中的眉眼沾着颓废的酒气与浓烈的堕落。
江丞之见说不动,甩开他,扶了下额头,“还是你来吧。”
唐矜没有动作,他也明白应该给他们时间,于是往门口走去,经过她身边时,他拍了拍她的肩膀。
“别闹得太难看,给彼此一点余地吧。”
他走了,经理和服务员也走了,还好心帮他们带上了门。
包厢里更暗了,但唐矜还是感觉得到某人僵硬的身躯。
陆湛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可江丞之刚才离开了那么久,他是万万想不到他会去带她过来,而她还真的来了……
他是不是在做梦?
还是眼花?
唐矜的声音清冷而平静,没有一丝起伏:“这么自我折磨,你是想感动自己,还是感动旁人?”
“……”
“以为这样就够了吗?能挽回过去,还是改变现在?”
唐矜心底一阵阵凉意,说不出是难过还是其他。
陆湛没转过身,肩颈肉眼可见的僵硬。
“不是……”
“那你是想把自己折腾得病了死了,让我愧疚?”
他身体中绽开一丝疼痛,黑眸在昏暗中裹着数不清的难过与悲伤。
“没有,与你无关。”
他如此嘴硬,换来的是她的冷嘲。
“就算与我有关,我也不会可怜你,因为你不值得我可怜。”
唐矜不管自己的话有多伤人,眼睛适应黑暗后,走到茶几前,上面摆放着好几瓶没开的酒,还有好几个被倒满的酒杯。
她垂着眼眸,神色不太看得清晰。
“陆湛,你可以自诩情深,让全世界的人知道你后悔四年前没有看清身边人,对我太坏,你可以让其他人因为你这种自虐一般的举动对你转变态度,从而心疼你,但我不会有这种心思。”
“……”
“人不能切身体会其他人经历过的一切,就像你不能理解我四年前的绝望,而我也不明白你现在的心情一样。”
像尖锐的刀子扎进心口一般,酒意四散,只剩下铺天盖地的疼痛。
黑暗中,陆湛的脸色惨白得吓人,剧烈的胃痛被压抑在心痛下,几乎要了他的命。
唐矜没注意到他的不对劲,深呼吸道:“你和我已经不可能再有任何可能,你别这样难为自己,也别为难我了……”
她还要往下说,那边的人突然一震,直接栽倒在了沙发上。
唐矜一愣,“陆湛?”
没有回应。
她快步走过去,将人转过来,发现他脸色极其难看,且双眸紧闭。
她咬牙,骂了一句“活该”,但还是转身出去叫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