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父叹了口气：“路上慢点，不用着急。”
挂了电话，陆湛脸上的高兴还未散去。
他径直推开车门，像毛头小子去见爱人一般，步履匆匆。
到了病房门口，他生出紧张，似乎已经很久没什么事能让他如此害怕却又向往的。
做好心里建设后，陆湛抬手敲门。
“噔噔噔。”
门开了，是唐父。
陆湛脸上稳着冷静自若的表情，“爸。”
唐父无可奈何，“别刺激到她，进去吧。”
他步子有些僵硬，关上门后，走到床前的椅子上坐下，正襟危坐，抬头看向唐矜。
一周没见了，她头上一圈的包扎拆了，只有一块地方贴着纱布，脸色粉润，五官素净清丽。
陆湛想自然地跟她打声招呼，喉咙滚动，发不出声音。
许久，他开口：“……好点了吗。”
唐矜轻飘飘地答：“已经好多了。”
“……”
“听说是你抓到了撞我们的凶手。”
陆湛捏着掌心，黑眸垂落。
“嗯，是李林，就是在程慕白婚礼上跟你发生口角的那个人。”
唐矜也不意外，这种事在商场上屡见不鲜，只是她头一次遇到，才没有防备。
她说：“他是因为和我吵了架，不服气才想害我？”
陆湛晦涩道：“是我在全渠道上封杀了他，他恼羞成怒，所以迁怒了你。”
他抬头，直视她的眼睛。
“对不起，这次是我的原因，让你和……孩子受到了这样的伤害，唐矜，我很抱歉。”
唐矜没想到这样的事，他能归咎到自己身上。
说来，她那天语气很冲，听对方的意思，他本来就快走投无路了，结果因为她被陆湛这么对待，剑走偏锋，走上歪路也实属正常。
她摇头，“这不是你的原因，要怪就只能怪我们运气不好，招惹了一个不怕死的疯子。”
她这样平和，透着疏离与客气，跟绵密的针一样，扎在陆湛的心口。
明明这么宽阔的房间，他的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唐矜说：“这段时间，你想清楚了吗？”
陆湛一怔，“想清楚……什么？”
“离婚的事。”
唐矜似乎看穿了他，“你那天是故意不来的吧？”
他的心思被揭穿，眼神慌乱了一瞬，被她看在眼中。
她微微叹息：“阿湛，你没必要这样。”
“……”
“你知道吗，有些伤害一旦铸成，是无法挽回的。”
陆湛看着她平静的眼睛，爱恨都不再。
他的心剧烈地抖动，四肢发僵。
“我……”
“你爱我吗？”
她清澈的眼里映出他的影子，他没有一口气回答，唐矜浅笑。
“你看，你连一句爱我都说不出口，你又是出于什么原因不想离婚呢？”
陆湛慌了，“糖糖，我不是……我只是……”
唐矜仍旧笑着，眸底却隐约生凉。
“算了，都过去了。”
“……”
周遭恢复静谧。
陆湛觉得自己全身都在疼，又说不出具体是哪里疼。
什么东西即将脱离控制，滋生出他从未有过的情感。
不等他想明白，唐矜瞥开脸。
“我有点累了，想休息，你先回去吧。”
他张了张嘴，最后竟是应了声好，站起身往外。
时至今日，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唐矜泪湿的眼睛追着他的身影，一瞬间湿了脸颊。
她忍着哭腔，冷声问他：“陆湛，你真的要因为她救你的恩情，一辈子陪在她身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