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震，陆湛也是一抖。
相视无言。
唐矜捏了捏指尖，从容在他面前坐下，抬眸看向他。
他的确比前几天精神好了点，但脸庞已经瘦削下来，眼窝微微深陷，原本俊美深邃的五官显出些许颓唐。
见了唐矜，陆湛一时间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微微干燥的薄唇张合。
唐矜看得出他很费力，主动道：“身体怎么样了。”
他说：“没事。”
“……”
“唐矜。”
她始终平静无波，眼神没有闪躲。
陆湛苦笑道：“对不起，这段时间以来，是我给你带来了太多困扰，因为过去留下的遗憾，以及我太晚发现自己的心思，让我总是想要挽回和补救。”
“不是所有发生过的事都能补救的。”
唐矜打断他，口气挺从容。
她说：“你其实有很多次可以看清自己心意的机会，在那段时间里，你也给过我不少希望，因为我总觉得是我的付出打动了你，我也在猜测你心里不是没有我的位置，只是你被其他事情迷住了眼睛，可是陆湛……”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心脏处久违地生出一丝涩然和憋屈。
“你我都是成年人，都还有辨别是非和爱恨的能力，我知道你当初误会温箬箬是你的恩人，而我恰好失去了那段记忆，才一直没跟你说明，我以为是这样导致我们走到今天这一步，但事实并不是。”
“……”
“你明明有无数次机会去查，尽管还原不了现场，也能查到温箬箬的说法漏洞百出，可是你没有，你相信了她的片面之词，一门心思要对她负责、对她好，而我成了你舍弃的那一方。”
陆湛激动得眼睛发红，“我没有想过舍弃你！糖糖，和温箬箬的事是我的错，没有查明事实，可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有想过不要你……”
唐矜笑了笑，有些无力，眼睛也酸胀。
她摇了摇头，“可你也没有坚定选择过我。”
他哑口无言。
“或许也选择过，可已经来不及了。”
那场绑架，即便真如他和江丞之所说，他在不知过去的情况下仍旧选择救她而不救温箬箬，宁愿背负舍弃救命恩人的愧疚，或许……他真的也是爱着她的。
可惜，他们错位太深了。
陆湛从她的表情已经看出，今天的谈话或许没有任何意义。
她不会原谅过去。
也给不出机会。
他，要彻底失去她了。
巨大的悲怆与痛苦袭来，男人眼睛红得仿佛滴血，却还是那样卑微地妄图央求她，绝望又悲伤地开口：“我们真的，结束了吗？”
唐矜眼眶也红了，淡然地笑。
“是的，阿湛，你和我，我们，只能走到这一步了。”
“……”
病房仿佛冻结。
分分秒秒过去。
陆湛全身僵硬，疼痛侵蚀了他的四肢百骸，好像五官尽失，他眼前也看不清。
许久，他颤抖着道：“我明白了。”
相对无言后，唐矜站起身。
“你好好养身体吧，等你好了之后，陆氏的股份你还是拿回去，那些对我来说没有实际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