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来想让男人先坐在浴缸边沿,然后她再给他搬进去。
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她的动作一顿,仰起头费力地仰起头去看他,艰难开口,“等一下。”
宫衍视线基本一直落在她脸上,所以她一看过来,他几乎是瞬间就对上她的目光,嗓音低哑问道,“怎么了?”
距离太近,近到裴萝依抬个头,鼻尖都很容易擦过男人的下巴,更别说四目相对,空间又狭小。
空气霎时间仿佛就升了几个温度。
裴萝依看着男人近在咫尺,放大数倍的俊颜,咽了咽因为紧张过度而分泌过剩的口水,声音小了好几度,“你的腿还有炎症,应该不能泡澡吧?”
以前不小心扭伤脚踝,医生都嘱咐过不能泡脚,这道理……应该是一样的吧?
男人看着她沉吟了一会,然后嗯了一声,之后就没了下文。
裴萝依头顶都要记得冒出三个问号问问他这一声嗯是什么意思,那他现在是要怎样?手臂搭在她肩上又没撒手的意思,又不说让她怎么做。
难道两人要在这浴室里僵持个一晚,然后就彻底解决了今晚谁睡床的问题?
“喂……这样站着,我好累啊,要不,我扶你回轮椅上坐着,你干脆坐着洗?”裴萝依干巴巴问道。
总归不可能要她全程扶着他洗吧?
先不说她这样架着个小山一样的男人站个十几分钟行不行,光是想想那个画面她就办不到啊……
意外地,男人竟然没说什么,嗯了一声,就示意她往回走。
裴萝依把男人架回轮椅上坐着,又好心地给他推到花洒下面,打开水龙头,调节好水温,然后才走出浴室,顺便带上了门。
想了想,等他洗完澡,那轮椅估计也跟泡过水没什么区别了,也不知道会不会有积水,看男人的样子短时间都是要靠那副轮椅行动。
她心下一动,快步走出房间,找了张圆椅子,搬着回到房间。
因着这个过程也没几秒钟,她也没有想那么多,更不会想到等她拉开浴室的门看到的会是男人已经脱了上衣。
几乎是倒三角完美的身材比例,多一分显壮少一分显瘦的肌肉简直恰到好处……等等,他怎么站起来了?
男人听见身后的动静回过身,看着她抬着张椅子怔愣的模样,唇角勾起一抹笑,几步走到门边,长臂搭在门框上,垂着眼看她。
“看够了?”
裴萝依感觉脸颊似火烧,忙退后了一步,手指攥着凳子连自己都不知道在紧张个什么劲,“你你你的腿!”
男人低头看了眼她指尖指的方向,又抬起头,温淡的视线落在她烧红的双颊,“嗯,我没说过站不起来。”
那语气叫一个理直气壮。
“那你刚才……”还叫她帮什么忙?
裴萝依话说到一半就说不下去了,气得牙痒痒。
他捉弄她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要是再大惊小怪,岂不是着了他的道。
直冲天灵盖的怒火生生被她压制了下去。
她几步走到他面前,把手上的椅子塞到他手上,看着他冷哼了一声,便转身出了房间。
房间里,男人看着她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唇边的笑意稍淡了些许,直到女人完全走出房间,眉目间那抹不适的痛意才慢慢显现出来。
裴萝依走到沙发坐下,双手环胸,完全寂静的空间让她止不住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刚才看到的一幕,心烦意乱之下,只能拿出遥控器打开电视,让杂乱的声音充斥着客厅。
半个小时后,她关了电视,起身走进房间。
男人已经洗完澡,此时正半躺在床上,身上穿着一贯的黑色浴袍,被子盖到腰部以下的位置,手上拿着一本书。
见她走进来,手上的书落了下去,视线落在她身上。
裴萝依直接无视,旁若无人地打开衣柜,从里面找出睡裙,就要拉开里格的手在想起什么的时候顿了一下,偏过头,对上男人投过来的目光。
语气颇冷地开口道,“你能不要一直盯着我吗?”
男人清隽冷逸的面容扯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一手抬起枕在了脑后,睨着她,“你找你的衣服,我看着你还碍着你了?”
裴萝依简直气急,但越是这样就越显得她在意什么,咬了咬唇,她还是拉开了里格,从里面飞快挑出两件贴身的衣裤,跟着就仓惶进了浴室。
门“砰”的一声拉上,昭示着女人的情绪激动。
男人眉梢微微挑动了一下,随后架起手上的书又看了起来。
大概又是半个小时后。
裴萝依披着湿漉漉的黑色长发拉开门走出浴室,边走边用毛巾擦干上边的水分,但因为是长发的缘故,之前她擦完之后还会用吹风机吹一遍,这样干得也比较快。
她按着习惯擦得半干后,蹲着从床柜下面拿出吹风机。
刚插上插头,就听旁边传来男人平淡的嗓音,“帮我吹。”
她没好气地看过去,宫衍早在她出来那一刻,手上的书就合上搁回了床头柜,一双黑色的瞳眸黏在她身上就没移开过。
裴萝依视线从他脸上移到他头上那细碎短短的黑发,手上的吹风机递了过去,“你自己吹,我又不是你的佣人。”
男人扫了眼她递到面前的东西,没接,眸色沉了沉。
她看着他,轻易就察觉到了他身上冷下来的气息,重重叹了一口气,还是拖鞋上了藏,半跪在男人身旁,摁了吹风机开关。
女人的手指很软,动作轻柔,穿过发间的感觉让男人不自觉地闭上了眼,鼻尖萦绕着她洗浴过后淡淡的沐浴乳香味,以及她身上似有若无的那缕幽香。
男人的头发很短,而且就算不吹被他晾了那么久也早就干得差不多,所以裴萝依吹了两下很快就干了。
直到指尖再摸不到一点湿意,裴萝依摁了开关,正准备从藏上下去,手腕忽然被男人扣住。
她看着他的动作,不解地皱了皱眉,“你干什么?”
宫衍扣着女人纤细的手腕,喉结滚了滚,“我帮你吹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