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年轻人都会喜欢做这样一个手势,用两只手的拇指和食指做成一个方框的样子,然后高举过头顶,眯起眼睛,透过方寸的框框看着天空。好像,那一角框起来的天空,就是属于自己的。
望城的盛夏是生动的,虽然没有南方的蝉鸣,但是凝神去听的话,还是可以听到小虫们的闲聊,没有家国天下,只有家长里短。
“老公,你中午不回家吃饭么?”洛瑾抱着苏墨阳的胳膊,摇来晃去的。
“不回去了,说好了陪你一天的呀,怎么了?赶我走啊?”苏墨阳抽出胳膊,揽住洛瑾的腰,顺手加了把劲,捏了捏她的小细腰。
“才没有呢!”洛瑾笑着抱住苏墨阳,钻进他的怀里,咬了咬他的锁骨,摇晃着小脑袋满意地看着自己留在上面的口水。
“你个小脏孩子!”苏墨阳无奈地瞪着一脸得意的洛瑾,“中午想吃点什么?”
“我啊,我想吃……”洛瑾转过身来,却突然发现苏墨阳的表情有些不太对,“喂,你在想什么呢?”
“啊?没有啊……”苏墨阳回过神来,掩饰得有些慌乱。
“还说没有!你肯定有事情瞒着我!”洛瑾不依不饶地叫着。
“不是的……”苏墨阳正想着怎么转移洛瑾的注意力,突然一阵音乐声从他的口袋里传了出来:“与其让你了解我,我宁愿我是一个谜,一个解不开的谜题,真和假的秘密,扣你心弦的游戏,模仿你或和你变成对比,参加你理想的爱情游戏。你也许避我唯恐不及,你也许把我当作异形,可是你如何真的确定,灵魂找到自己的样貌和身体,发现自己原来的雌雄同体。”
“电话响了,你倒是接啊,怎么了?怕我知道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啊?”洛瑾抱着胳膊,故意露出一副冷冷的表情,嘴角却是向上弯的。
“宝贝儿,你听不出来吗?这是你的手机铃声……”苏墨阳有些哭笑不得。
“呃……好吧……”洛瑾收起摆好的架势,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她就是有这么一个习惯,把自己的手和手机一起塞进苏墨阳的口袋里,“是叶澜,这个时间打电话,是要请客吃饭吗?”她接过苏墨阳递过来的手机看了看,叶澜已经挂断了,不过她坚信,他还会打过来的,比如现在。“喂?干嘛啊?”
“洛洛……”电话那头的声音有气无力,虚弱的让人担心。
“你怎么了?”洛瑾皱了皱眉,打开了免提,让苏墨阳也能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
“我感冒了,本以为躺躺就好的,结果越来越严重了。我哥也不知道上哪儿去了,我打他的电话没有人接,司徒的电话也不通,麻烦你回来一趟好吗?帮我热点饭。”叶澜的声音有一点飘忽。
洛瑾抬头看了看苏墨阳,苏墨阳对她点点头,“好,我这就回去了,你不要乱跑乱动,就在床上躺着,我很快就回去了。”
“洛洛,你真好!”
“好了,不要贫了,等着我吧!”
“好!”
叶澜乖巧地答应着,洛瑾挂上电话,盯着屏幕直到它熄灭为止,“你说,他是不是又忽悠我呢?他是不是知道咱俩在一块儿,所以叫我回去啊?”洛瑾再抬起头来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刚才的焦急,而是带上了狐疑。
“洛洛,你怎么总把别人想得那么坏呢?”苏墨阳顺了顺洛瑾柔软的头发,笑容像是清晨的初阳,“我们回去看看吧,他要是没事咱们就再出来,反正现在还早呢,不耽误咱们吃饭,他要是真的病了,咱不管也不太好,对吧?”
“嗯,也是的。”洛瑾点点头,坐上了苏墨阳的单车,一起向回家的方向行去。
一路上,洛瑾都在想叶澜的话到底有几分可信,忽略了苏墨阳在自己背后的微笑。苏墨阳发现洛瑾真的很依赖很依赖自己,自己的一句话就可以左右她的决定,她虽然有时候会很任性,很刁蛮,动不动就离“家”出走,但是最后还是会乖乖地回到自己身边,黏缠着自己。这样其实很好,女孩子太独立也不好,自己会没有安全感,洛瑾很乖。
苏墨阳的骑车技术很好,不一会儿就到了洛瑾家楼下,为了不惊动奶奶,洛瑾拉着苏墨阳蹑手蹑脚地直接来到了叶澜家门口,刚要抬手敲门的时候,发现门是开着的。
“叶澜那么聪明,肯定知道你的心思,所以就提前给你打开门了,不用惊讶。”苏墨阳看出了洛瑾的心思,握紧她的手,打开门率先走了进去。
“但愿不要一进门,迎接我们的不是他,而是命案现场才好!”洛瑾嘟囔着被苏墨阳拉进了门,却在被他推到身前的一瞬间长大了嘴巴。
好像只有偶像剧中才有这样的场景:不算大的客厅里面摆满了栀子花,淡淡的清香弥散在空气中;末日光里面的紫色小沙发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搬到了这里,还有那个精致的玻璃茶几,漂亮的咖啡杯放在上面,杯沿的地方闪烁着剔透的莹光;书架放在窗户旁边,里面满满的都是墨香。洛瑾怔怔地看着一切,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
“喜欢么?”苏墨阳从身后拥住了他的洛瑾,把下巴轻轻放在她的肩膀上,“这就是你想要的小生活吧?你给我的日记里有写过,我就记下来了。现在你看到的这些,只是一个模型,未来,我会把它变成现实,等我,好不好?”
“好……”洛瑾转过身扑入苏墨阳的怀抱,幸福的眼泪滴落在他身上,那痕迹像是一种圆满的图腾。
“咳,”一声轻咳自身后传来,洛瑾抹了抹眼泪,转过身看向叶澜房间的方向,被水洗得泛白的牛仔裤,白的耀眼的衬衫,阳光下微微泛着紫色的头发,唇角是温暖的笑,“洛洛,生日快乐!”
“陪你熬夜聊天到爆肝也没关系,陪你逛街逛成扁平足也没关系,超感谢你让我重生整个orz,让我重新认识love!”陆雨菲、温馨、云影、凌幽若四道清亮的女声从四个方向依次传来,有一种叫做“姐妹”的幸福在升空。
“恋爱ing,happying,心情就像是坐上一台喷射机。恋爱ing,改变ing,改变了黄昏黎明,有你都心跳到不行。”苏墨阳很少唱歌,所以洛瑾从来都不知道他唱歌的时候这么迷人。
“你是空气但是好闻胜过了空气,你是阳光但是却能照进半夜里,水能载舟也能煮粥喂饱了生命,你就是维他命love。”原来,莫川,司徒展,南宫彦,叶澜的四人组也可以那么融洽。
“未来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某秒某人某地某种永远的心情,不会忘记此刻love。”这样高难度的唱词洛瑾从来就没有搞定过,但是叶澜很轻松。
“恋爱ing,happying,心情就像是坐上一台喷射机。恋爱ing,改变ing,改变了黄昏黎明,有你都心跳到不行……”九个人的和声,完美得像一场幸福的轰炸,洛瑾已经找不到方向,只是泪眼朦胧地站在正中间,看过每一个人的如花笑颜。
“当当当当——”凌幽若抹抹眼睛,从厨房里面推出一个香甜的大蛋糕,“来来来,这个是咱们首席西点师傅司徒大人的手艺呢,洛洛,你看看,喜欢不?”
巧克力的浓香刺激着洛瑾敏感的味蕾,她看过去,心形的蛋糕上面淋着一层醇正的巧克力,一朵朵蓝紫色的奶油玫瑰连成一个英文花体的“L”形状,她一看就知道那是出自苏墨阳的设计,白色的奶油描出她的剪影,收尾处是司徒展的惯用签名——一朵紫藤花,没有“生日快乐”,只有用心做成的感动,拨弄着她的心弦。
“做得这么漂亮,是用来供着的么?这个样子,我怎么舍得吃?”洛瑾小小的脸上挂着凌乱的泪痕,唇角高高地向上翘起,微肿的眼睛里面流光溢彩,就像是夜晚的银河。
“傻丫头,有我们陪在你身边,你还怕这一次就是终结?”司徒展摸了摸洛瑾的头,她就像是他的小妹妹一样,无时无刻不让人心疼,无时无刻不让人想要去用心疼惜。
“我可以加一个期限么?这算不算是贪心?”洛瑾的眼睛亮亮的,满是期待。
“永远。”南宫彦的声音沉稳坚定,透露出王者命令般的不容改变。
“我们会一直爱你,一直做你身后最坚实的壁垒,一直为你守护着家,一直为你点亮前路的灯光,洛洛,生日快乐,要幸福!”莫川牵起洛瑾的手,郑重其事的放入苏墨阳的掌心,“我代表洛瑾的娘家人把洛瑾交给你,希望你能永远珍惜,好好照顾她,不让她的未来再与灾难相关。”
“好,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爱她,抓紧她,不会给某些人半点机会。”苏墨阳认真地答应下来,挑眉看向慵懒的叶澜,后者耸耸肩膀,无所谓地笑笑。
“好了,你们这是要感动死我么?老大,你背这段话一定背了很久吧?我想,我饿了,是不是可以吃饭了?”洛瑾靠在苏墨阳的怀抱里,甜甜地笑着,一眼一眼地望向厨房的方向,“好香啊,是水煮鱼的味道么?”
“鼻子真灵!”司徒展笑着攀上南宫彦的肩膀,“浅浅,你的口福不浅呢,南宫亲自下厨的情况可不多见呢。”
“准备吃饭了,都去洗手。”南宫彦淡淡地看了司徒展一眼,甩开他,丢下一句话,向厨房走去。
“哇,绝种好男人呀!”洛瑾夸张地惊呼了一声,和大家一起笑起来。
苏墨阳和叶澜相视而笑,他们不知道,多年之后的他们,会那样的怀念这样阳光开朗的洛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