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无法欣赏这个世界的美,那种纯粹的,自然的美,同样的,他也无法让人去懂得这份美。
至少,他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把自己内心里的东西彻底表达出来,用那份真诚去征服他人。
因为很早之前,他就失去了被人信任的资格。
因此,他只能用欺骗等手段去征服他人的意志,可是通过这种压迫得来,又怎么能够做到真诚呢?
当沉浸在一个事物之中时,那就像是身心都消失,一切都融为一体板的通透,还有一丝一毫的压迫感,都不能叫做是完美的真诚。
只可惜长老徒劳地积攒了那么多知识和奥秘,甚至是深知这个道理,可是他就是无法做到放开一切的一心一念。
这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卡在那一步的缘由。
而这种境界,剑领主,孙米,甚至是将近都曾经在不自知的情况下达到过了。
而这一心一念,当然就是成为领主的必要条件。
又或者说,是领主对于掌控自己封地的必要条件。
只有一步步踏上领主之位,才能得到完整的领主权限,而越是能和自己的灵魂贴近的领主,就越是强大。
在神代和神代刚刚结束的那个年代之中,智慧未开,甚至是金灵都还处于懵懵懂懂的清灵之中,那些个领主,自然是万分强大的,甚至可以说能够做到始祖的程度。
诸多的小世界,乃至于到后世还在运行的法则,都是出自他们的手笔。
只是因为世界初开,一切都还蒙着雾般的迷茫,在始祖的权限之下,他们一点点看清这个世界,也一点点将未知化为现实。
上述的一切,都是将近识海中的学者说给他听的,在见证了孙米的蓝海小世界之后,将近对这些理论的理解更深了。
于是,望着金红相间的天际,将近摇了摇头,再次感慨了一声命运弄人,就欣赏起眼前的美景来。
虽然知道天边的巨大火球不过是个假象,是孙米营造的氛围,可是在他的精心培养之下,将近还是沉迷在了美景之中。
“哈呀,真漂亮啊。”
在将近略有些诧异的目光之中,终于交完了作业的霖默默感慨道,伸了一个懒腰。
“剑官大人,话说为什么夕阳总给人一种凉寂的感觉,让人,让人。。。。”
“感慨万千?”
“对!我就想这么说!”
将近看向一旁的姑娘,她的棕眼睛上蒙了一层金光,而那张英气的面容上,更是涂上了一层金粉一般。
此刻的霖,神情安静恬静,还有几分终于完成任务的欣喜,在那一刹那,让将近产生了幻视,仿佛看到了孙米。
“还差一些。”
他脱口说出这样的话。
“啊?”霖瞪大眼睛:“我可都做完了呀!”
“。。。。”
差了沉醉和执着啊,将近在内心中感慨了,霖的心灵,算得上清澈,但是早已有了牵挂,自然无法做到移情别恋。
而那个令她执着的东西,根本不需要说明,将近就已经知晓了。
近在眼前。
“姐姐,剑官大人!走了哦!”
涟漪背着大背包,一步步走了上来。
“来了,”霖解脱般地跑开了,顿了一下,回首对剑官说道:“战备官阁下,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来我们家一聚?”
她的眼中闪着戏谑般的笑意,就像是调戏长辈的孩子一般。
将近轻笑了一声,如同任何一个成熟的长辈一样,回道:“好啊,不甚荣幸。”
“耶!”握了握拳,霖抄起妹妹背上的大包,头也不回地跑开了,就好像撒欢的小狗一般。
剩下有些苦恼的涟漪,无可奈何地轻哼了一声,这才跟上了剑官大人的步伐。
在即将步入传送门的时候,将近回过头,看到了某位恋恋不舍的少女。
涟漪背对传送门,慢慢退着走,脑后的马尾随风飘摇。
从这个角度,将近无法看到她的表情,但是可以想象,少女的脸上,必定满是不舍。
她伸长了脖子,一直到太阳的最后一点余辉都被海面吞噬,这才转过了身,轻轻叹了口气,不知是不舍还是惋惜。
看到了传送门旁的高大身影,她的脸上一红,加快了脚步,踏入传送门之中。
“少了一份溢出的热情。”
将近如是评判道。
那位孙米,不仅有着对海洋深沉的爱和执着,而且还有着向世界分享的热情,这才能使得他得到了召唤使这样化幻想为现实的奇迹。
涟漪两姐妹,都有着清澈的心灵,可都少了些东西,没能得到传承的青睐。
既然自己能够看出,那么,长老自然也能明白,甚至知道如何去增加缺少的部分。
可是那位智者竟然放弃了,又也许,只是实现的难度太大了。
“只要动些手段,不见得不能将她们的感情改写。”
对于妹妹的牵挂,完全可以被扭曲成对海洋的爱,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长老身为一名领主,也是有办法做到的。
而涟漪,又或者说新生的一代,竟然没有受到长老的洗脑,这反而让将近很不可思议。
“只要通过一点点的改变,就能成就很多东西,而他却没有做,明明在霖和紫晶身上还有这些影子的。。。。”
新生的一代,并没有因为被限制在小小的白金城之中而被禁锢思想,反而意外的十分健全,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之上。
虽然一辈子处于内陆荒漠的中枢神迹之中,而他们却没有因此陷入小小的井底之中,而是一跃而上,仿佛是站在巨人的肩上俯瞰着这个世界。
他们不会因为年幼时缺少的东西而牵挂一生,甚至是产生额外的怨念,他们只是如同一个寻常的金灵一般,成长、强大。
“这难道是一种救赎吗?长老?”
长老的诸多政策,在他即将退位的时间点,产生了很多的变化,而实际上,从新生代的情况来看,似乎在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无论从哪里看,将近都能感受到这位智者的无奈,但同时还有一种不知前路的迷茫,对种族该何去何从的未知恐惧。
“真是可怜啊!只能说自有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