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霜降现在可风光呢,裴渊明为了他亲自出面痛击流言蜚语。现在谁都知道她父亲是前任元帅,还是裴相的恩人。”
“她自个儿学富五车,最重要的是长得好看,直接就盖过了钱氏的风头。上她家提亲的人都要把门槛给踩平了,她谁也看不上,就爱往裴渊明那里跑。”
“裴渊明见了她,那可真是好话说尽:长安大乱,好些书籍被毁,学子丧命,若你能诚心为朝廷培养人才,将来前途必不可限量。”
沈骗子添油加醋:“裴渊明夸古霜降,我都听不下去了。”
李文花不痛不痒:“嗯,这不是挺好的吗?古霜降有本事帮得上忙,朝廷就需要这样的人才。”
沈骗子疑惑:“小花,你听到古霜降都没反应了吗?”
李文花想,这可能就是脱敏疗法。她如实说:“说实话,你在我耳边不停的叨咕这个名字,我听着已经没什么感觉了。”
沈骗子怂恿:“你要怒火澎湃,磨刀霍霍向裴渊明。”
李文花无奈地问:“沈骗子,你为什么非要搞裴渊明?”
“我本来没想搞他,是他说,不许我回来跟你瞎掰,这不就是提醒吗,我当然要添油加醋、胡言乱语了。”沈骗子手一摊,理直气壮。
李文花嘴角无语抽搐:“裴渊明有你这么一位朋友真是三生坏事做绝。”
沈骗子摸了摸头,谦虚地说:“你太夸奖我了。”
李文花:“你别闹了,裴渊明身边缺人手,你去帮帮他。”
沈骗子:“你怎么不去帮他?”
李文花:“我帮不上忙。”
沈骗子面露怀疑。
李文花嘴上说,我帮不上什么忙,实际上还真没少跟着折腾。
首先是捕捉王晓,签字画押,负责修建皇宫。
王晓屁颠儿屁颠儿的跑来汇报进度。
初步占地面积约两平方千米,宫域分为前朝和内庭两部分,前朝以朝会为主,内庭以居住和宴游为主。
“我准备,前朝的中心建造含元殿做外朝,宣政殿做中朝、紫宸殿做内朝),内庭有太液池,各种别殿、亭、观等三十余所。”王晓比划着。
李文花瞅着图纸:“国库有限,别太奢侈。”
王晓眼睛一瞪:“这还奢侈?这都是初步计划,往后还要修建皇家禁苑、渭水之滨,南接长安城北郭,西接宫城的东北隅。一条象征龙脉的山原自永安西南部的樊川北走,横亘六十里,这才叫有气势!”
沈骗子凑热闹:“不错呀,龙首山川原秀丽,宜建都邑。可以建造‘六爻’体现《周易》乾卦卦象理论,让‘六爻’与龙首山原的几支山冈对应,形成地形。皇宫处于龙首原的‘龙头’处,即‘九一高地’。皇宫前朝区占据龙首山的最高端,九一高地乃龙首山之主脉,龙头所在,‘头高二十丈’,地势十分高亢。站在皇宫含元殿向南眺望,整个城市尽收眼底!”
王晓:“有眼光,你……”他刚想和沈骗子探讨,却发觉这是欺骗自己感情的男人,瞬间阴沉下脸:“滚!”
沈骗子嚷嚷:“男子汉大丈夫,什么大事过不去?犯得着这么唧唧歪歪吗?皇宫建设我肯定得,参与历代修容黄工都要请国师来看如今,国师被关着,那当然不让就要落在我头上,你趁早适应我。”
王晓一拍桌子:“有你没我,小文,我要撂挑子不干,那合约书是你趁我喝醉酒逼我按压的,我不认了!”
李文花:“我现在还真想换了你。”
王晓惊讶:“为什么?你不挽留我吗?”
李文花捂着额头,差点忘了王晓是败家子出身,完全不考虑家境。
长安那么一大的城被受创,人力损失官员百姓,物力损失粮仓房屋,再加上大批迁移的必要开支,急开启科考,大量人才涌入永安,连续十天的考试、场地、饭食、物品,这又是一笔大量支出,裴大人如今焦头烂额。
李文花一想到今早床上掉的厚厚的白发,为了保护裴渊明的发际线,绝不能这么放任王晓。
“不行,要节省着修建。”
“木料这方面不能接受,否则不结实。”王晓以理据争。
李文花思索:“那水泥呢?”
王晓:“什么水泥?”
水泥是指粉状水硬性无机胶凝材料,加水搅拌后成浆体,能在空气中硬化或者在水中硬化,并能把砂、石等材料牢固地胶结在一起。
这东西可是好东西。
李文花多次实验,最终凭借微薄的记忆,确定石灰与火山灰的混合物为主材料,用它胶结碎石制成的混凝土。火山灰可以从突厥进口,也可以前往其他地方挖掘。
“硬化后不但强度较高,而且还能抵抗淡水或含盐水的侵蚀,可以作为一种重要的胶凝材料,广泛应用于土木建筑、水利、国防等工程。”
她把自己辛辛苦苦制作出来的水泥安利给了工部众人和王晓。
工部司田鼓掌:“不愧是我工部隐形尚书裴夫人,绝了。”
李文花搔了搔头,她还有这种称号吗?
一时间什么钱氏、什么古霜降,状元和探花再让人津津乐道,也不及一个工部隐形尚书裴夫人来的风光。
雄鸡啼唱,阳光破开黑暗,洒下光芒,黄莺鸟鸣声婉啭,永安处处是一派暮春景象。
“当——”
宫里的晓钟敲过,千门万户一齐开敞。
天子的仪仗排列在玉阶两边,环拥着百官进入朝堂。
殿前花色与佩剑的闪光交加辉映,天边的晨星才刚刚消隐,飘扬的旌旗轻拂着柳枝,枝头还沾带着夜来的清露。
新的皇宫已经修建好了,这是头一天上朝。
大臣们在这新修建的宫殿上,吃水不忘挖井人。
“选人任官,就好比木匠使用木料,取其所长,弃其所短。”
“设置官职,只用贤德的人;居位任事,只用有才能的人。”
裴渊明被他们絮叨的耳朵都疼,无奈地说:“我没有拦着我家夫人不让她做官。”
工部司田问:“那工部为什么还没有令夫人的身影?”
其他人附和,非常期盼。世道最缺的是什么?是人才。一个会搞农业、建筑业的人才,不来工部,在家里头洗衣烧水做饭,太可惜了吧。
“因为她对自己的认知有毛病。”裴渊明一言难尽。
工部尚书:“说来听听,我认识几个比较好的大夫。”
裴渊明:“她认为自己就是个普通人。”
有官员发出疑惑:“拿着炸弹追着怪物跑的普通人?”
裴渊明:“不杀人。”
官员道:“是,专杀妖魔鬼怪。”
裴渊明:“不放火。”
官员道:“长安都炸没了。”
裴渊明:“胆小懦弱。”
官员道:“裴夫人一战成名,好像是当着陛下的面骂满朝文武。”
裴渊明纠正:“是骂崔家。她还觉得自己心地善良,但我某一次听见她说,不管了,全都弄死吧。所以,能治吗?”
工部尚书摸着下巴:“病情有点严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