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以初前脚刚回到韫凤阁,让彩衣搬了张椅子出来坐在门前的树荫下,后院的下人们就齐齐跪在了跟前。
阵仗之大直接吵到了房门紧闭的清和苑书房,霍安朝手中正执着毛笔,下笔力道遒劲,纸上的字体尽显磅礴之势。
偏是院外那接踵不停的脚步声‘踏踏,踏踏。’
终扰的他一不留神,写歪了笔画。
一声清脆,昂贵的竹节在他手中碎成两截,男人昂首,黑眸里氲着淡淡杀气:“什么声音!”
“回殿下,是娘娘在训诫府里的下人,说是要替您……清理后院。”
侍卫不时抬头,余光打量着霍安朝的神色,心念那太子妃真是吃了豹子胆,日日在太岁爷头上动土,就不怕玩火zi焚?
“可要属下去劝劝太子妃,让……”
“不必。”
霍安朝起身:“太子妃的事,无需再向本殿禀告。下去吧。”
“这……”
侍卫一愣,更捉摸不透自家主子的心思了,前些日子才将他调至太子妃身侧,说是要盯住她的一举一动。
才没几天,怎就要撤了?
一个当奴才的,也不好琢磨主上的打算。
侍卫并未多言,俯身退了出去。
待关上门后,霍安朝这才行至窗边,看着不远处的韫凤阁。
那女子正端坐在树下,有树影稀疏的落在她浅色衣裙上,竟有种难以描绘的静雅之美,叫他那冰封了许久的心,也不易察觉的漏了一拍……
詹以初以僭越罪按规矩惩处了凝香,还以要勤俭持家做表率为由,将府中的下人清理了大半。
明眼人都看的出来,遣送出府的那些,多半是兰苑芸姬的的人。
眼线很快将消息送去了兰苑,任芸芸一听,这脸色登时凝住了:“你说什么?!”
“主子,那女人不仅搬进了韫凤阁,现下还将您的人都送出了府!”
“砰——”的一声,琉璃瓷杯摔在窗柩上,霎时成了碎片。
任芸芸那人畜无害的小脸上添了几抹狠色,她紧攥着手中的帕子:“这是要公然与我叫板吗!”
这口气她是咽不下,唤来丫鬟换上战斗力十足的衣裙,气势汹汹的朝清和苑去。
兰苑的侍女跟在任芸芸身后,亦是带着怒色,那卓婉依算个什么东西,一个不得宠的妃子,竟敢在府中大肆张扬,公然挑衅芸姬,是嫌自己命太长了?
这厢詹以初才看中了一年岁正中的嬷嬷,彩衣告诉她,这兰嬷嬷来府中时日也不短,做事稳重,寻常也是为数不多尊敬太子妃的人。
“兰嬷嬷,你可愿做太子府后院的管事?日后,府中所有下人都由你调教,只……”
“姐姐如此大动干戈,不会是在提点妹妹吧?”
任芸芸扭着腰肢走上前,柔柔一笑,福福身子行了礼:“那凝香乃是我兰苑的丫鬟,不知怎么惹着了姐姐,竟至于被赶出府?若有不妥之处,还望姐姐告知,莫叫殿下以为,是我管教不周了。”
“你也知道自己管教不周?”
詹以初敛了神色,起身行至任芸芸面前,眉峰轻挑:“跪下。”
任芸芸:“?”
“上梁不正下梁歪,也怪不得兰苑的下人不懂规矩!”
詹以初厉声道:“太子府的侍妾,竟不知要跪正宫娘娘吗?还是说……”
她顿了一瞬,冷笑道:“芸姬根本不把我这个太子妃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