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逢边乱,有外敌蠢蠢欲动欲犯大燕边境,燕帝分身乏力,一心顾着清除外患。
见京城闹的动静不小,便将此事指派给了大理寺卿清查,势要找出幕后凶手。
一连好几日,太子府大门紧闭,也不见有人进出,听朝臣道,太子也有些许日子没去上朝了。
原本皆以为太子抱恙卧病在床乃有小人夸大其词,可就连长公主亲自入府都吃了闭门羹,朝臣也开始议论纷纷。
易储传闻沸沸扬扬,燕帝压了几次都没能断了众人悠悠之口。
本就拥护六皇子的一种朝臣开始施加压力,在朝堂之上竟公然与燕帝斥驳:“皇上,臣等亦是为了我大燕忧心忡忡啊!”
“太子之位,本应选贤举能,当初大皇子被立为储君,我等都期盼着殿下能为我大燕一展宏图。可如今,皇上您也亲眼看到了,连自己都保护不好,又谈何护我大燕江山呢?”
“依老臣之见,我大燕,当易储,六皇子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放肆!”
一道清冷的斥责声从大殿一侧传来,霍安成冷着脸走上殿前,侧手抱拳示天威,心口不一道:“冯卿可知,此言已是僭越!”
旋即转过身来看着燕帝:“父皇,儿臣相信皇兄之能,绝对在我之上,只是素来谦虚惯了,才叫这帮子人抓住了话柄……”
那一副‘我尊重皇兄,我绝对不觊觎太子之位’的模样,若不细看,还真就被他糊弄住了!
下朝后,霍安成还去燕帝面前做了好一副‘深明大义’的戏,叫老燕帝这心里,一时都有些动摇了……
钟粹宫,沈贵妃得知霍安朝遇刺后,便心绪不宁的在殿内徘徊踱步,直至霍安成入殿,她都还没回过神来。
“母妃,是你?”
霍安成亦如此,直截了当的发问:“儿臣不是说过,不许擅自动手,您切不可心急啊!”
沈贵妃的神色更诧异了:“我还以为是你。”
“这……”二人同是一惊,面面相觑。
他和霍安朝明争暗斗已久,夺储之心,早已是不争的事实。
奈何那厮看上去好对付,实则深不可测,霍安成和沈贵妃联手策划了几次刺杀,都没能动他一根毫毛,旋即换了法子,另寻机会动手。
“不是你,不是我,那还能是谁,有这本事能伤着他?”听闻不是霍安成,沈贵妃那紧皱的眉心丝毫没有舒展。
这便意味着,在她们不知晓的暗处,还有埋伏更深的人,不知是敌是友!
“连你我都无法靠近的人,而今被伤的卧床几日,成儿,这……”
“母妃,稍安勿躁。”
霍安成很快冷静下来:“倘若是他自导自演想要嫁祸于你我呢?待儿臣去太子府好生打探一番!”
彼时,太子府内,在詹以初的照顾下,霍安朝已经恢复了不少。
为防府中有眼线报信,他依旧日日宿在韫凤阁,佯做半死不活的样子。
也因着朝夕相处,二人的关系直线增温,有股子相爱相杀欢喜冤家那味儿了。
看着床上悠哉吃着茶果的男人,詹以初不免揶揄道:“殿下可知何为‘要脸’?”
她不愿与霍安朝同床,又不能让病患睡在地上,本想着自个儿先委屈几日,哪知那厮病愈下床后,竟一刀将圆木床劈成了两半。
詹以初哭笑不得,却也由着他去了,反正是他太子府的家财,劈了便劈了吧!
“殿下,六皇子带人来了。”
门外响起耿忠的声音,房内二人立刻警觉。
将一切收拾好后,詹以初从怀中掏出一白净瓷瓶:“先吃了。”
“太子妃想借刀杀人?”
霍安朝挑眉道:“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杀鸡焉用牛刀,你的命哪有我手里的药值钱。”力气没他大,可跟霍安朝斗嘴,她几时输过?
霍安成好一副关心兄长的样子,却不等耿忠通报便推门而入,恰撞见詹以初给床上的男人喂药的模样。
“皇嫂。”
霍安成走上前,瞥了眼霍安朝:“皇兄可好些?父皇特嘱我寻了医术超群的民间大夫来瞧瞧。”
詹以初面上带着淡淡的哀愁,长叹了口气,却只字不语端着药出去了,余光却给耿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盯紧屋内。
见她离开,霍安成当即敛了神色,让那大夫瞧病得到的结果却和探子呈上来的消息并无二异。
“殿下。”大夫附在霍安成耳侧低语:“却已是残烛,活不久了。”
一时不知是喜是忧,霍安成立在床侧,口中兀自念着:“既是天意,皇兄便认命吧!”
他眉心紧蹙,唇上却勾起一抹阴笑,若霍安朝死,他必是理所应当的储君人选。
可……行宫刺杀案至今没查到幕后黑手,燕帝也绝不会就此罢休。
而今那真凶不知是何方神圣,霍安成不得不提防着被人反捅一刀,乃至于从太子府离开时,他面上都还带着忧色。
旁人看了,还真以为六皇子和太子手足情深呢!
……
皇宫养心殿。
屏风后的男子,正抚着胸口咳血,殷红的血迹染透了衣领,洇湿了他的玄色长袍。
燕帝一改平日里的面色和善,厉声斥责:“擅自动手,你有几条命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