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朝本就睡的轻,借着夜色披上外衣站在庭院内,望着云层后单薄的月色。
韫凤阁内的动静惊扰了他的清幽,霍安朝下意识的推门而入,正巧撞见床上女子正被禁锢在梦中。
熟睡的女子在床铺上缩成小小一团,额上的汗已经打湿了几缕碎发贴在耳侧,小脸一阵粉红。
这模样倒让她多了几分独女子的温顺,叫人看之不忍怜惜。
霍安朝还不愿承认对她的感情,却下意识的想要守护‘卓婉依’,他轻手轻脚的走上前,拿起床侧叠好的帕子给她擦去香汗,像哄孩子似的轻拍着她起伏不定的胸口……
翌日醒来,詹以初看着床上崭新的被褥不免有些恍惚。
昨日盖着的不是那床踏雪寻梅的苏青色被褥吗?还有她身上的亵衣也被人换了!
思及昨夜之梦,詹以初隐约想起后半夜好似睡的安稳了些,像是被人安抚了般,焦躁不安的情绪都褪去了……
“娘娘,您醒了?”
彩衣手中端着洗漱盆,目光扫了眼床铺:“这么早就起来换被褥啊?”
詹以初:?不是彩衣换的!
“娘娘?”
彩衣有些心疼的在她眼前拂了拂手:“您怎么不说话,是不是累坏了,殿下吩咐膳房准备了您爱吃的,可要先垫垫肚子?”
垫垫肚子?
彩衣将铜盆放下,一拍脑袋:“忘了告诉您!宫中一早传出,说是大燕和赵国和谈协议顺利签订,皇上差人送了消息入府,为了庆祝要南下游船。”
“今儿就出发?”
詹以初诧异,这‘幸福’来的也太突然了,她无福消受啊!还说想在府中过几日清闲呢!
“我能说不去吗?”
詹以初无奈的叹了口气:“随行之人都有谁?”
这可问住了彩衣,她眉心微凝:“您这可就是为难奴婢了,我只知道今日辰时出发,别的……”
“为何不来问本殿?”
霍安朝已经换上了出游的衣裳,龙云纹路的织金白衣,腰间松松垮垮的挂着淡色腰环,额前两缕长发随意的耷着,配上他那双狭长的桃花眼,确是一副风流公子哥之相。
他抬手扔给詹以初一张帖子,上面将此次江南游船参与者写的清清楚楚,无非是皇宫亲眷和使者申子实。
詹以初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有申子实在,她倒不至于那般无趣。
毕竟是从小就认识的人,即便自个儿现在换了一副面孔,可那份亲昵还是在的。
她的反应悉数收于霍安朝眼中,看的后者一阵不悦,拂手离去。
本来you行只能带正妃,詹以初却叫上了丹秋,美其名曰:“怕殿下无聊。”
一行人浩浩荡荡从京城出发,需途径洧川,泗水和达州,再穿过南城连绵起伏的崇山峻岭,才可抵达江南。
龙撵行在正中,几个皇子围在周遭,太后和长公主则是同乘一轿。
阵仗之大,乃至于抵达城外之前都能听见铁骑的马蹄声响。
詹以初与丹秋同坐一侧,二人不时嬉笑嫣然,全然不像是会争风吃醋的妃妾。
霍安朝本还觉得奇怪,想着这女人又不认识丹秋,怎会和她相处如此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