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内,詹以初也没有入睡,她手中拿着江南游船的图纸,眉心紧锁。
“娘娘,快子时了,这蜡烛都吹了两盏,您还歇下?”
“你要是困了先去睡吧,这房间床大,你同我卧在一榻。”
“这么行!”彩衣嘟着嘴坐在詹以初身侧:“娘娘几时睡,奴婢便几时歇下。”
她抬眼看了看桌上摊开的图纸,又体贴道:“娘娘如今不同往常,您懂的多。有些谁说与奴婢听,我虽是一知半解,但替您分忧还是能做到的!娘娘不妨将您的烦心事告与我,彩衣也听听?”
詹以初看她那副认真的模样,不愿拂了她的意,便认真道:“若咱们的目的地就是去江南游船,分明有更快的捷径,便是从皇城往东出发,沿官道饶过汴梁,走水路,不出五日便可抵达。”
可为何,非要从洧川走,还要再经两城翻山越岭,那行程便要拉长至十日有余。
京中大小事务,燕帝已经托付给丞相和太傅,还有新上任的禁军统领。一连离开半旬,燕帝就当真不操心国事?
“兴许游船只是个幌子,皇上只是想在民间转转呢?”彩衣也不知说的对不对,更不敢妄自揣测圣意,不过随口一说却点醒了詹以初。
照理说,为防引起百姓骚动,皇帝出行一般都会微服私访,偏燕帝这么大阵势,还事先知会了洧川等地,难道来洧川,还有别的目的?
更奇怪的是,城中百姓像是被事先安排好了似的,个个儿见到皇帝都仅仅是点到为止的行礼,没有起哄者,更没有欢呼雀跃者,平静的就像压根不知道来人的身份似的……
霍安成的房间内,正跪着一个黑衣人:“殿下,人已经安排好了。”
“嗯,切记,毋留下任何蛛丝马迹。”
言落,又想起了什么似的,霍安成低声道:“父皇没有追查陈贵妃一事,差人回宫,迅速将此事收拾妥当,相关人等,一个不留!”
“属下明白!”
那黑衣人离开后,霍安成站在窗侧,从他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詹以初的房间。
他微微眯起眸子,把玩着手中的玉佩,忽而勾唇一笑:“有趣……”
翌日清早,彩衣端来水供詹以初洗漱时,她已经穿好了衣裳。
此次出行并未带华丽宫服,都是些再素净不过的衣裙,若非她那张完美无瑕的脸趁着,谁知道这一身是穿在了太子妃身上。
可众人下楼用早膳时,却不见燕帝和沈贵妃的踪迹,正疑惑间,穿着便服的大太监长丰笑道:“皇上说洧川热闹,想和沈贵妃单独去看看。也补给她先前欠下的承诺。在此需停留五日,诸位便各自安排吧!”
“那太后和长公主呢?”
“已经送回宫中了,昨夜太后抱怨身子不适,不愿再折腾,长公主伴着太后回宫了。”
不等霍安成追问,大太监长丰径直牵了拴在门口的马扬着长鞭离开,现下酒楼里就只剩下霍安成申子实和太子府的人。
众人倒也没觉得蹊跷,正用膳时,却听元勇从门外匆匆而至对六皇子道:“殿下,咱们的盘缠不见了……”
耿忠和彩衣也忙跟去后院查看,从皇宫出发时,燕帝专门安排了车马驮着盘缠和干粮,为防不时之需,而今后院空空荡荡,哪还有队伍的影子。
“殿下,娘娘,皇上这是把咱们的生计给断了呀!”彩衣小脸一皱:“这可怎么办!”
霍安成脑子飞快的转着,想着他自己身上还带了不少,又不愿与霍安朝等人均分,当即带着元勇离开了酒楼,临走前还道:“既然父皇要分头走,那还是遵从他的意见吧,先行一步!”
反倒是詹以初和霍安朝,依旧慢条斯理的用膳,对方才之事充耳不闻。
彩衣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娘娘和殿下出府是不是带了盘缠?”
“没有。”二人异口同声道。
“完了,那咱们连今儿早的饭钱都付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