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内,耿忠欲言又止的看着霍安朝。
他的目光依旧在眺望着方才詹以初离开的方向,只是从冷漠变成了隐忍。
耿忠约么猜到了些缘由,却不敢肯定,只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属下冒昧,兴许您的选择,并非太子妃所想。您怎么就知道,太子妃不会选择与你并肩作战呢?”
霍安朝收回眸子,落在榻上的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木沿,也许,这是他能送给那小女人最好的礼物。
在詹以初找到恢复自己身份的方法之前,他唯一能为她做的,就是还她自由……
从太子府离开,詹以初径直去了南医馆,自打南医馆生意走上正轨,丹秋和黎乐微就在医馆住下,也方便照看医馆的生意。
抵达医馆门前,二人正在带着女医们打理药柜,远远的看见詹以初,黎乐微忙放下手中药材包:“娘娘,这大晚上的,您怎么来了?”
馆内一众女医正欲跪下行礼被詹以初拦下:“不早了,明儿再收拾,都去歇息吧。”
丹秋见状给众人使了个眼色,女医们才纷纷放下手头的活计回到后院。
待医馆只剩下丹秋和黎乐微二人时,詹以初这才用最舒适的姿态趴在桌子上:“乐微,我有些头疼,去熏些黄菁草来。”
“娘娘这头疼,熏草可是没用的。”
黎乐微既是天生神童,虽比不得詹以初医毒双绝,却也能看出是真病还是假病。
她虽未经人事,到底是女子,一眼就看出詹以初的症结所在。
“丹秋,你也去歇息吧。”
支开丹秋,黎乐微坐在詹以初身前:“娘娘可是因为殿下的事烦心?”
“咳咳~”
被人一眼看出心事,詹以初不免有些尴尬,轻咳两声坐直了身子:“有这么明显吗?”
她与黎乐微一见如故,二人又都是医术上的集大成者,平日里相处间自是生出惺惺相惜之感。
申子实走后,除了丹秋和彩衣外,黎乐微便是她在大燕为数不多能交心者。
人往往在最亲密的人前,才会展露出内心本性,这不曾向外人显露的女儿家心思,被黎乐微一览无遗。
黎乐微笑着给詹以初冲了壶醒酒茶:“娘娘身上酒气正浓,先喝了这个解解酒吧。”
看着詹以初小口酌饮,黎乐微继续道:“娘娘在人前的样子,乐微也见过。似九天降世于凡尘的仙子,不染纤尘又孤清高傲。说句不当说的,您生来,似就为了坐那普天之下至尊的后位。像您这般有魄力胆识,又兼备美貌与才华的女子,乐微只在书上见过。”
这些夸奖的言辞,詹以初已听过无数遍,她当然清楚自己在人前的形象。
“只是娘娘。”
黎乐微抬手抚在詹以初肩上:“您终究是女子,抛开一些身份和尊名,您也不过是个会有喜怒哀乐的人。是人便不能免俗,也就避免不了在俗世的男欢女爱中迷失,您大可不必因此觉得难堪。”
詹以初无奈的笑了笑,起身行至窗前望着悬在树梢上稀薄的月色:“知我者谓我心忧。”
她向来是个明白人,杀伐果决,从不曾在任何事上犹豫踌躇,可而今摆在她面前的难题,终让詹以初陷在两难的境地。
“又怎会是因为殿下这么简单。”詹以初喃喃自语,她不知霍安朝为何突然冷落,却隐约觉得,此事和卓峰归朝脱不了干系。
兴许,他有他的苦衷。
记挂在她心头的,却是那日在南市上被卓峰拦住后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