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从前,霍安朝还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举动来,面对詹以初那带着些许试探和嘲讽的质疑,他只是将目光收回,默默收了声。
若终将要走到哪一日,他现下表现的越冷漠,反而能让詹以初有个接受的过程。
没有得到预想之中的回应,詹以初心头却有些微微酸楚,在她终于开始犹豫,要不要留在霍安朝身边时,上天再一次开了玩笑。
原来这些时日的真心和关怀,竟真如镜花水月般,都是一时兴起吗?
变化似乎是从那日在城南见过卓峰后开始的,詹以初隐约觉得一定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发生……
天子生辰祭祀礼要一直持续整整六个时辰,从卯时起,凡皇宫亲眷,朝臣妃子皆要按位成列,陪燕帝一直站在祭祀台下。
四月末的天,清早还有些阴寒,至晌午时,烈阳高照。
没吃早膳的詹以初,已然有些不适。
她额上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想要绷紧站直的身子也不时有轻晃之状。
霍安朝并未在她身侧,而是与其余所有皇子一道,紧跟在燕帝身后。
可他的目光全程都在詹以初身上,亦留意到她的异常。
远在祭祀地外的奴婢们都三五成群的攀谈着,彩衣却面带忧色的徘徊不定,并未留意到众人议论声纷纷。
“诶,你们看到了吗,那跟着太子府马车并行而来的轿子,现在就停在祭祀礼外?”
“听说里面坐着的人就是咱们大燕第一美人,萧楠儿!”
“当真?”
一婢女掩唇做惊讶状:“不会吧!虽说太子府收留了萧姑娘,可都这么些日子了,太子殿下也并未将其纳为妃妾,今儿又为何……”
“嘘。”
头一个开口的婢女忙示意她小声些,而后朝着彩衣努努嘴,这才压着声音继续道。
“谁知道呢,兴许殿下心意有变,觉得是时候给太子妃添新燕了?”
察觉到有几束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彩衣这才朝那侧看去,这才留意到几个正在说闲话的大胆婢女。
她当即凛了神色,这儿可是天子祭祀礼场外,就算没有人盯着,也该顾念皇室仪矩,万不可如此僭越议论主子。
这几个人倒好,竟当着她的面议论起太子妃来?
“你……”
彩衣正欲开口训诫,就听有人唤她的名字。
“彩衣姑娘。”来人正是太后宫里的素心。
“素心姑姑。”
彩衣俯身行礼,冷眼瞪着那几个多嘴的丫头,见后者噤声,这才转身向素心道:“您怎么也来了?”
太后年事已高,照理说今儿个祭祀礼她也要来,可燕帝顾忌太后的身子,便特许其不必到场。
“太后不是……”
素心打断彩衣的话:“我是奉太后之命来要人的。祭祀礼会在未时有一刻钟的停歇,届时我自会带娘娘离开。”
彩衣听着素心的话云里雾里,尚且不知发生了什么,这素心姑姑怎么好端端的要带娘娘走?
未时终至,乃是燕帝敬奉先辈,需众人回避之时,身子已有些不适的詹以初才得短暂的停歇。
“娘娘。”彩衣忙不迭赶到她身侧:“素心姑姑候着,道是太后,请你现在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