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的被呛了声,任芸芸不免怔了一瞬,旋即反应过来,连连赔声道:“臣妾口拙,日后定向姐姐看齐,多念些书才是!”
原本想好的词也被詹以初吓的都憋了回去,生拼硬凑的道了几句矫揉做作之词,无非是夸芍药娇艳,白莲柔美此类,一股子小家子气。
霍安朝听腻了那类芸芸之词,颇有些期待的看着詹以初,想听听她能说出什么来。
哪知这一向‘大度’之人,今儿竟丝毫不掩自身的敌意,直接拿任芸芸的诗作开了刀。
詹以初兀自走到那牡丹花前:“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
“好,好一个唯有牡丹真国色!”太后连声嘉许,面上都多了几分笑意。
“芸姬,这词,你可赏出什么意思来?”詹以初微微挑眉看着脸色铁青的任芸芸,心道:这不是自找没趣吗?
问题既已抛出,任芸芸就算吃了憋,也得硬着头皮接下,还得装作一副赏玩之相:
“臣妾琢磨着词,该是说,庭前盛放的芍药妖艳美丽却缺乏骨格,池中的荷花清雅洁净却缺少神韵,唯有牡丹才是真正的天姿国色,到了花开时节迎来无数人欣赏,惊动整个京城!”
言外之意,可不就在讥讽任芸芸就是那芍药和芙蕖,而她詹以初,便是闻遍盛京的牡丹吗!
一语双关,不仅以文人的风骨给了任芸芸难堪,还毫不客气的显露自身的能力和才华,听得行宫婢女和侍卫纷纷侧目,看着那位传闻中的太子妃!
任芸芸面上挂不住,这才乖顺的后退两步,跟在霍安朝身侧,再不张扬。
倒是霍安朝,眸里带着几分玩味之色,口中还无声的重复着这女人的词作,连自个都没察觉到,这眉梢竟不知不觉染上了笑意……
行宫之游惬意,皇宫内却是有人马不停蹄的在圣上面前献殷勤。
六皇子霍安成正在燕帝的御书房内,与之殷切攀谈:“父皇,这赵国使臣已在我燕国境内有月余,和谈条件可拢了?”
燕帝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来:“还未。”
他起身行至窗侧,望着窗外有些雾蒙蒙的天:“大燕与赵国不和已有十余载,虽是无大动干戈之乱,小纷争却此起彼伏。而今讲和虽易,商榷也难啊!”
双方开出的条件还需更多磨合,哪是这一时半会儿就能洽谈稳妥的。
“怎么,我儿有何见解?”燕帝问。
霍安成眉心微微蹙起,一副老练深沉之相。
前些日子他的眼线在京中探查消息,得知太子妃卓婉依和申子实相交甚密,常出府小聚。
可太子妃协赵国使臣寻小公主也是燕帝亲口 准许的,霍安成虽是觉得个中有蹊跷,却也不能出丑阻挠,只得暗中派人盯着。这时间长了,终于叫他发现了端倪……
霍安成先是沉默了一瞬,旋即启声道:“父皇,您难道真的一点都不觉得,那赵国小公主在我大燕境内走失有些蹊跷?”
燕帝背着身子,霍安成看不清楚他的神色,这老狐狸眸色微滞,再转过身来却恢复如常:“说说看?”
“儿臣只是推论,并无确凿证据,可为了我大燕安慰,不得不冒死谨言!”
霍安成跪在地上,一副大义凛然之相:“您可还记得两年前,那渭南王之女卓婉依,用清白作要挟,来宫中求您赐婚一事?”
燕帝颔首:“这和赵国小公主有什么关系?”
霍安成稍有踌躇,他不知这步棋走出去会有何后果,可为了彻底扳倒霍安朝,他不得不这么做!
“儿臣派人去赵国境内打探了一番,得知那小公主的脾性和寻常喜好。又因前几次在宴上与太子妃照面,不由得心生怀疑。现如今,这太子府内的太子妃,兴许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冒失无度的卓婉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