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安朝径直将她打横抱起,一言不发的抱着詹以初回到营帐,缓缓的放到床上。
女子在床上缩成小小的一团,不知是否因为寒冷,她的身子都在微微轻颤。
霍安朝有些担忧的给她盖上被子,轻抚着詹以初,头一次用这般低柔的嗓音道:“怎么了?”
耳边传来有些模糊的关心,恍惚间,詹以初还以为她听到了母后的声音,径直起身钻到霍安朝怀中:“我好想你,娘亲。”
霍安朝怔住,像是从未被女人抱过的青涩少年般,僵硬的张开双手,终是将詹以初仅仅揽在怀中。
直至她呼吸均匀的睡过去,手也不愿意松开,霍安朝的心像是被重锤敲击般有些钝痛。
耿忠从门外进来,端着醒酒茶:“殿下?”
“放那吧。她喝了多少?”
耿忠有些怯怯的低声道:“也就……也就那一壶奶酒。”
黑眸瞬间扬起,带着让人望之生畏的杀意:“本殿怎么叮嘱你的?”
“这……这可不能怪属下!您是太子,她是太子妃,我总不能违抗太子妃的命令,也请侍卫去寻你了,还不是被芸姬的婢女拦在了营帐外!”耿忠可不吃这个哑巴亏!”
见霍安朝有些不耐的拂拂手,耿忠这才将醒酒茶放下离开。
营帐内,霍安朝一直轻拍着詹以初的身子,饶是在睡梦中,也尚有些不安稳。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卓婉依’,心里的怜爱和柔情顿起,一改往日的冷漠自持,那张或痞气或冰冷的面上总算有了几分柔色。
他动作轻缓的抬手抚上詹以初因醉酒而微红的双颊,鬼使神差的凑上前,在额上印下一吻。
耿忠去而复返,将用竹筒蜡封的密信呈给霍安朝,上面拓着火红的漆章。
是急信,霍安朝一手被詹以初拽着根本抽不开,只得单手拆开信笺,看到上面的消息时,他忽而有些呆住,又转身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女子。
信上说,赵国皇后逝世,先生下皇子的容妃恐是要有所行动。
再联想到詹以初今日的表现,和方才的梦呓。
她在渭南王府是的娘亲,幼年便逝世,本就没多深的情感,自不会像今日这般悲拗,痛苦到眼泪都流不出,只是无声的绝望。
素闻那赵国小公主詹以初和其母沐晴感情深厚,而赵国皇后恰在今日病逝。
此前耿忠已去调查了赵国小公主的身份,其性情和如今的卓婉依相差无几。
难道……眼前之人真的是那詹以初?
可为何,顶着卓婉依的容貌!
若当真是如此,霍安朝非但不觉得恼火,反而有些庆幸。
他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从前讨厌的女人,可若此卓婉依非彼卓婉依,那……
“耿忠。”
他低声唤了句:“差人去赵国,寻小公主的画像,再入其寝宫寻些贴身物件。若是有亲眷乳娘一类者,想法子请来燕国。”
他刻意压低了声音,伏在营帐上想听的消息的任芸芸什么也没听见。
方才霍安朝冲出去找那贱人的时候,任芸芸十指恨不得掐入掌心,上一秒还对自己柔情蜜意的男人,下一秒竟一脸关切的去找别的女人,这叫她如何忍的了。
任芸芸甚至怀疑,霍安朝说要给她个孩子的话,该不会只是缓兵之计,为了稳住她而已,她分明从霍安朝脸上看到了连对自己都没有过的怜爱。
在入太子府之前,任芸芸没少接触过男人,她又怎会不知,当一个男人开始心疼女子,便是产生感情的开始。
在王府的这两年,她也只是自欺欺人罢了,她明知霍安朝对她不过是逢场作戏,高兴了便挥之即来,不高兴便挥之即去。
可私心扔期盼着,霍安朝有朝一日会彻底将一颗真心交付与她,那甭管自己身后站着什么人,又是受谁之托,她都愿意随心上人远走高飞。
掌心的血迹顺着她葱白的十指滴落,任芸芸咬紧了牙关,眸色狠厉。
都是卓婉依这贱人,毁了她的美梦。
“在朝中有太后给你撑腰,这可是不讲情理的军营。”
任芸芸呢喃着:“贱人,我倒要看看,扣上了细作的帽子,你还怎么留在殿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