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渐渐小了起来,京城街巷闻有阵阵马蹄声响,不少好事儿的百姓纷纷走出门,见身着太子府护卫甲胄的人马正绑着数十个蒙面黑衣人。
为首的马车,不正是从太子府离开说要去神医谷静养的太子轿乘吗?!
“怎么回事?殿下不是去神医谷了,才一场大雨的功夫,病好了?!”
“方才风掀开了轿帘子,我瞥了一眼车轿内,殿下和娘娘好端端的坐着呢!”
人越聚越多,都被那黑衣人吸引住了,不乏有京城贵胄,故作很懂的样子:“看来,行宫纵火行凶的刺客,找到了!”
“我早就说,殿下有皇恩庇佑,怎会那么容易被算计?那可是太子!”
一语激起千层浪,凡是见到马车的众人纷纷跪下,口中念着皇恩之词。
詹以初在马车上听的真切,不禁嗤笑,她惯是不爱见这阿谀奉承的。
一边私下腹诽着太子殿下风流成性不问朝政,一边又作足了架势恭敬顺从……
霍安朝却并未动怒,只目不斜视的把玩着手中的符节,乃是从那刺客身上搜到的。
‘嘂’字清晰的印刻在符节正面,詹以初瞥见时也不由得震惊。
嘂乃是军中第一攻击利器,乃是用来抛射石弹的兵器,这符节,也只有兵部侍郎和皇城禁军持有。
想杀霍安朝的,是朝廷中人?
可……若刺客当真是皇宫派来的,又为何会将这符节故意挂着身上,这不存心留下证据吗?
霍安朝一副沉吟之相,看似在打量那符节,实则在想詹以初。
她打从性情大变后,对自己的态度也拐了三百六十度的大弯。
瞧如今的卓婉依也是个睚眦必报不省油的灯,又有这一身医毒双绝的功夫,那她从前在太子府遭了那么多苦,好几次挨打都险些闭过气去,为何不找自己寻仇?
“卓婉依。”思及此,霍安朝沉沉唤了声身侧女子,目光似那幽凝冷绝的寒潭,深不见底。
从他口中第一次听见全名,詹以初侧身回望,心底都揣着猜忌的二人四目相对,皆看不懂彼此的心思。
“你……”
“殿下,娘娘,咱们到了。”
轿外传来的声音打断了霍安朝,未说出口的话噎在喉间,到嘴边终是成了句:“下马,看着本殿,要我扶你不成?”
“嘴要是不用,本宫这倒是也有致哑的药,殿下想尝尝?”
彩衣和耿忠皆是无奈的摇摇头,这俩人怎么一阵一阵的,前一秒还同心协力抗外敌,下一秒就开始互怼起来?
皇宫军机处,要臣都聚集于此,燕帝正襟危坐在正中。
皇子被刺,还险些丧命,乃国之大事,又因太后也被卷入其中,太子妃也受了伤,行宫刺杀案一时闹的沸沸扬扬,举国皆知。
现下听闻已经找到了凶手的线索,燕帝当即召众臣至军机处议事,一探真相。
詹以初和霍安朝抵至军机处前,大太监才长丰往二人身后望了眼,神色稍动。
旋即俯身行礼:“殿下,娘娘,皇上在里面候着了。”
照理说,军机要处,女子本不可入内,可霍安朝上奏,称抓住刺客有她一份功劳,再三进言,燕帝这才破例准许。
饶是满屋子坐着的大臣颇有微词,也抵不过圣上金口。
好在詹以初举止有度,由头至尾皆为发一次,也免的那些大臣在人后议论。
燕帝正了正神色,直言问道:“朕听闻抓到了行刺之人,怎的没押入宫中,交于大理寺严审?”
“父皇,行宫行刺一案,疑点重重。儿臣,想亲自审讯,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