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的詹以初冷不防打了个喷嚏,揉着有些酸酸的鼻尖。
听耿忠东拉西扯的说了一大堆,到现在也没说到点子上,詹以初微微有些不耐:“耿忠,我理解你的衷心,但有些事,不是你能调节开的。”
“娘娘,”耿忠一时有些急了:“很多事殿下不说,不代表他不懂!您可还记得太子府的那场大火?那不是丹秋姑娘放的,是殿下!”
“你说什么?”詹以初虽然猜到霍安朝有意放她出府,却没想到连那场火都是他亲自放的,她还以为……
“难道娘娘就没发现,为何去给娘娘送饭的那小侍卫,身形与你差不多?否则那衣裳你怎么穿着刚好得体?府中那多么暗卫,怎么就能被一个小小姬妾调开?”
既然说都说了,耿忠一横心,一股脑将霍安朝的安排说了个大半:“殿下终究是太子,有他的考量!若殿下真的不相信娘娘是清白的,又何必多此一举,任由您自生自灭便是……”
再往后的话,詹以初都没听进去,耿忠这一席话让她似乎想通了什么。
许是因为母后去世的缘故,让她心内过于悲伤,以至于对霍安朝这个亦敌亦友的男人来说,更为苛责,才会只站在自己的立场上思考一切。
她将自己代入霍安朝,做的不一定比他还周到。
毕竟……他可是大燕太子,当真要处决自己,没必要等那么久。
“你想表达的意思,本宫明白了。”詹以初豁然开朗,集聚在心底已久的怨气也悉数消散,她莞尔一笑:“回去吧,叮嘱膳房备菜,晚上我与殿下一同用膳。”
(耿忠内心OS:TMD,不要靠近女人,会变得不行,这给人整的,血压直飙,我还不如上阵打仗!”
本以为娘娘被自己说动会直接回府,没想到还是找那申子实去了,耿忠想了想:罢了,革命已经成功一大步,咱们知足!
冬月的天,夜幕要到来的早些,膳房一早便备好暖锅放在正乾殿。
霍安朝无心用膳,还质问上菜的婢女:“本殿一个人用膳,上这么多菜,浪费。”
婢女也不吱声,将菜放下一溜烟跑了,惹的霍安朝一阵不快,心下还道:现在一个两个都和那女人一样了,敢忤逆本殿的意思,还有没有人把我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他兀自坐在饭桌旁,看着满桌的佳肴却毫无食欲。
耿忠张口巴望着清和苑的大门,希望能顺利等到太子妃。
见他迟迟不布菜,霍安朝不轻不重的将筷子掷到桌上:“越发没规矩了,现下竟是要本殿亲自夹菜不成?”
“怎么,殿下与本宫用膳时,筷子不是用的好好的。”
悦耳的声音由清和苑门口传来,霍安朝诧异起身,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迟到了一整天的初雪悄然而至,一如那女子的裙袂,蹁跹曼妙。
殿前炭炉里跳动着热烈簇拥的火焰,让人眼前之景一时有些虚晃,如梦似幻觉。
那女子身着白色大氅缓缓行至殿前,解开颈间的飘带将厚重的衣裳递给一侧的婢女,露出她淡青色的袄裙。
今儿詹以初没有梳髻,长发只用一根镶着珠翠的带子松散的绑在脑后,经风微拂,几缕便落至耳侧。
她面上不施粉黛,可那张美道窒息的脸白里透红,纤长的羽睫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大雪落至,悄然融化成晶莹的水珠,一如她那双翦水秋瞳,像盛着满目星河。
樱唇上沾染了学瓣,在烛火下微微泛着粼光,衬的整个人儿慵懒又妩媚。
詹以初看着霍安朝莞尔一笑:“本宫饿了,还不开饭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