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以初将手中的帕子塞给丹秋,上面写着极为复杂的两个字,还绘制了形状怪异的花草图。
丹秋自问见多识广,曾跟着门主也习过不少医术,却从未见过帕子上的药物。
她并未多问,只点头应下:“娘娘放心。”
没几日,詹以初就得了消息,说是城郊十里外的村子里,有位女子说见过这药草。
詹以初不打算多等,那药草极为珍贵,花期又短,现下是凛冬,恰逢花开之时,若错过这一次,还不知要再等到什么时候。
可年关将至,宫中府中都在制备年货,她这个当太子妃的,总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消失。
依霍安朝的性子,若是知道她要出远门,势必会拦着。
他现在的身子可不能再出纰漏,倘若跟着自己去采药染上风寒,只会加重体内毒素蔓延……
“彩衣,去嘱咐膳房,照本宫的菜单备菜。”
詹以初灵光乍现,起身换了利索的衣裳便要往厨房去。
“娘娘,您要下厨?”
彩衣忙撂下绣活儿:“这可使不得!咱们府中正置备年货,膳房烟雾缭绕,您去了可要被呛的。”
话是这么说,彩衣还是照着詹以初说的,拿着菜单去了膳房,可是吓坏了膳房的老师傅。
“娘娘是觉得俺做菜不中吃?”李大厨惶恐:“哪里不合口俺这就改。”
彩衣给李大厨使着眼色,后者才看到紧随而来的太子妃,忙跪下行礼:“娘娘,您有哪不满意的就说,俺们当奴才的,定……”
“我太子府的大厨,谁敢说不满意?”
詹以初淡淡一笑:“莫慌,本宫只是偶尔习得了一招半式,想自己动手试试罢了,今儿你们就休一日,不用给清和苑送饭了,都回去歇着吧。”
“这……这不合规矩。”
“合不合规矩,本宫说了算,年关将至,家里上有老下有小,你们也不能总呆在府里,总归要照顾家人,响钱照发,回吧。”
膳房中一帮子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一阵才反应过来,口里喊着谢恩,那手已经开始解围裙了。
这膳房是专门给霍安朝和詹以初做膳食的,每日三餐都要变着花样,荤素搭配不说,还要色香味俱全,且日日不能重样,本就是个累活儿。
府中上下百十口子,逢年过节可累坏了膳房师傅,这已经忙活了几日忽而听太子妃说要休息,谁心里不跟吃了蜜似的。
詹以初从膳房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时辰后了,她备了整整一桌子药膳,就等着霍安朝回来。
香气老远飘了出来,霍安朝才从车轿上下来,就闻见府中阵阵飘香。
“膳房换厨子了,这味倒是新鲜。”
才踏进府门,下人们就纷纷低笑着窃窃私语,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看着霍安朝,还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府里的人是随了太子妃,愈发没规矩,见本殿都不知畏惧?”
耿忠心里默念了句:“阿弥陀佛,我佛善哉,善哉。还不是殿下心境变了,眉眼都不是从前那般狠厉……”
萧楠儿听说詹以初竟亲自下厨,还想来清和苑凑个热闹,却被兰嬷嬷拦在了外面,还称清和苑乃太子与太子妃居住之处,外人不便入内。
萧楠儿不服顶撞了两句:“从前我不也是出入自由,太子哥哥都没……”
“萧姑娘莫要搬出太子殿下压老奴,我也是听命办事罢了。若您执意要进,我只能禀报太子妃处置。”
兰嬷嬷待人向来客气,今儿忽而对萧楠儿冷了脸,还真将她唬住了。
念着来日方长,不能急于一时,倘若得不了府中下人的青睐,她若想在太子府站住脚就更难了。
萧楠儿这才不情愿的回了雅苑,听到府门前的马蹄声,还不死心的跑出来想碰碰运气。
老远看见霍安朝便开始喊:“太子哥哥,您回来了。”
隔着夜色,他看的不明朗,耿忠却看得清清楚楚,殿下脸上分明就是反感和不耐,但凡那萧楠儿还有一丝自知之明,就不该如此放肆。
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霍安朝将这疑似太子妃‘情敌’的女子留在府中,并非因为心动,也不是什么青梅竹马的故事。
确有苦衷,只是不便告诉太子妃而已……
“找个由头让她这两日消停些,就说是本殿的意思。”霍安朝面色不悦的抬抬手:“聒噪至极。”
那不耐的神色却在踏入清和苑时,瞬间凝在脸上,霍安朝遥遥望着正乾殿内的人影,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在那里坐着的,是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