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以初乃医毒双绝,自是知道她要的东西在哪能买到。
那些名字偏僻的药材,绝不可能出现在太子府或是太医院,多乃宫中禁药,唯有宫外的小医馆能以重金购置。
“去办便是,若掌柜的说无药,就说是太子要用。”
詹以初眸中不乏玩味之色:“切勿叫人察觉你的行踪。”
彩衣出府时是傍晚,借着采买之由离开,一路上,她还不禁心生嘀咕:“娘娘莫不是要毒死殿下?”
手里的药方她打开看了,甭说是药了,这字都有好些不识,什么“蕙纕,茝蚬……”
闻所未闻!
果不其然,到医馆后,掌柜的一看药方,连连摇头道:“姑娘要买之药,咱们店里没有!”
“是……殿下要的。”
彩衣出示腰牌,掌柜的这才一脸震惊的跪地行礼:“原是太子府的人,姑娘后院说话!”
那掌柜的神神秘秘挖出埋在树下的药罐:“我多嘱咐一句,这可是禁药!让殿下悠着使啊!”
彩衣一头雾水,看着那掌柜的面色,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怎么总觉得这掌柜,眸里有几分惊诧和调笑之色呢?
因彩衣机灵些,又有府中兰嬷嬷里应外合,乃至于霍安朝的眼线都被瞒了过去。
“线人跟那婢女,见她去了药房。”
耿忠一手搭在腰间的佩剑上,一边道:“属下已查过,不过是买了寻常药物,没什么特别的。”
霍安朝手里把玩着折扇,看着清和苑中的栀子花开一簇簇,脑海中不自觉浮现詹以初那张似笑非笑的小脸。
若说从前的卓婉依,他信。
愚不可及,所有的心计手段一眼看破。
可现在这个人,霍安朝当真不信,她费工夫叫侍女出去买回来的,只是再普通不过的药?
果然如霍安朝所料,左不过三两个时辰,京中就开始议论纷纷,传起了太子府的闲话。
若不是顾忌太子的威严,只敢茶余饭后嚼嚼口舌,怕是要闹的满城风雨了。
线人很快将话传入府中,只听正乾殿内,那从来都装作一副万事不挂心模样的太子殿下,竟破天荒的发了怒。
昂贵的西域瓷器大手一挥摔了满地,碎裂的瓷片也扎在了耿忠的心上。
他心疼的看着地上的物什,这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不要给他也行啊!
他拿回去攒着娶媳妇儿用!
霍安朝一脸阴鸷的站在殿内,幽深的双瞳里尽显杀气,满脸都写着生人勿近,连耿忠都不敢多过问一句。
还是兰苑那不怕死的任芸芸在霍安朝气头上参见,故意未施粉黛,叫自个儿显得面色苍白楚楚可怜,好似还没从前些日子的落水中恢复过来。
“殿下?”
任芸芸站在门口柔声唤着,殿内的男人却充耳不闻,似极力在克制着内心的怒火,唯恐稍有不慎,灭了韫凤阁那女人!
耿忠见状行至门外:“芸姬,殿下……您还是改日再来吧。”
任芸芸却由着性子进了正乾殿,还以为她的地位像往常一样,可借着霍安朝的宠爱肆意妄为呢。
“你这是怎么了?”
任芸芸一进门就看见一地的碎瓷片,不由得皱眉。
她犹豫了一瞬,俯下身去,乖巧的收拾地上的残渣,还安抚道:“何事惹您如此恼怒,殿下要注意身子啊。”
言辞间,还故意将手划破了小口,几近矫揉做作的轻呼了声:“嘶~”
还用男人都不忍怜惜的目光抬头看着霍安朝,贝齿微微咬住下唇:“无妨,不疼——”
话音才落,霍安朝竟直接无视她,从任芸芸身侧擦肩而过。
好一阵,任芸芸都没反应过来。
方才……方才无视她手上伤口的男人,当真是那个宠溺无度的太子殿下霍安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