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及燕帝的安危,住在京中的朝臣也无法入宫,连书信都不得传。
还是霍安朝听了詹以初的意见,用飞鸽传信将消息送入宫中,称太子妃有法子处理此次疫病。
没等宫中传消息来,詹以初就带着丹秋指挥着南医馆所有人开始研磨防止感染的药物。
已经染上苍狼斑的再用防染帕子已经无效了,这么做至少还能保住剩下的人。
“子实。”
当着霍安朝的面,詹以初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下意识的喊出她熟悉的名字:“红麸子,你认得,整个大燕境内都为数不多,能否治疗疫病,全靠那红麸子,你既是赵燕两国使臣,交给你,可否?”
霍安朝黑着脸站在一侧,当他这个太子是空气?
为何不将这点小事交给他做?
危难当头,她想到的却是叫别的男人帮忙?
“烦请殿下命人在京城各处贴出告示,召集所有染病者在南医馆集合,若南医馆盛不下,就在一侧搭建木棚,总之,要确保将染病者和完好者隔开来!”
现在想到他了?
见霍安朝面色不悦,詹以初自知是因为申子实,她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正是此前在药物里泡过的那方。
詹以初微微踮起脚,将其系在霍安朝面上:“殿下也要小心,这帕子千万不能离开口鼻!”
霍安朝这才放松了神色,叮嘱詹以初也小心提防后才出门去。
彩衣在房间里急的团团转,也不知能帮上什么忙,见她这副模样,詹以初拍拍她的肩。
“彩衣,殿下和我都要离府去救治百姓。丹秋也要随我一道,这府中,就靠你和兰嬷嬷守着了。”
“娘娘您又要抛下奴婢!”
“彩衣,情况危急,现下不是任性的时候。”詹以初沉声道:“本宫相信你,能守护好太子府,对吗?”
申子实连夜赶回赵国,打算亲自护送草药,回国途中思及方才太子妃的言行,他已经坚信,那绝对就是他要找之人。
言谈举止,都和当年詹以初治疫时一模一样……他不信世间能有如此巧合之事!
霍安朝传来消息,称木棚已经搭好,感染百姓的数量已经超出詹以初的想象。
就算出动南医馆所有人,也无法阻止染病患者死去的速度。
詹以初亲自上阵,手中的银针都没停过,在无法决定施救患者先后顺序之时,她只能先从病情最严重的开始。
苍狼斑闹的整个京城人心惶惶,中招者每一刻都活在煎熬之中,面临着未知死亡的恐惧。被封在家中不得出的百姓也担心会否有染病的风险。
若非霍安朝和詹以初以太子和太子妃的身份出面镇场,怕是京中已然乱做一团。
詹以初连擦汗的机会都没有,手腕已然酸痛至麻木,可哭喊和哀嚎却不绝于耳。
“娘娘,救救我家孩子吧,娘娘……”
“那也有大夫,那也有大夫,咱们先去那边!”
灾民中忽而发出一声惊呼,人头攒涌,不少染病患者开始朝另一侧去。
人命关天的大事,可不是闹着玩,倘若京城有大夫能治,也能为挽救患者多一分时机。
詹以初侧身望去,见是位蒙面女子,眉眼还有些相熟。
那对上来的视线多了几分坚定,詹以初脑海中忽而闪过什么,她正欲出声,对侧女子却忽而摇摇头示意……
直至夜深,累至无力的詹以初也不顾太子妃的形象,坐在路边的石阶上休息。
根本不敢上前搅扰她的霍安朝现下才走出来,手中端着一盏热茶:“还好吗?”
他也并排坐在詹以初身侧,示意她靠在自己肩上休息,詹以初将茶水一饮而尽,目光却追随着在木棚内给患者盖被子的白衣女子。
詹以初原本还不确定,直至听见女子对患者说话的声音才确认,就是先前莫名消失的梨花!
“是你救了她?”
霍安朝颔首:“并非有意瞒着你,只是多一个人知道,她就多一分危险。”
言谈间,梨花朝二人走过来,径直跪在詹以初身前:“奴婢有眼不识泰山,竟不知恩人是太子妃,请受我一拜。”
“梨花你……”
“娘娘,从大福村离开后,我如今的名字,唤作黎乐微。”
詹以初眉心微皱,怎么都想不通,霍安朝是何时知道她去了大福村,又是何时救下了梨花?让她盖头换做,变成现如今的黎乐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