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烟姐儿突然转过身，小手捧住沈清清的脸，眼睛亮晶晶的，"爹爹说今晚有惊喜给你哦！"
沈清清愣了一下："惊喜？什么惊喜？"
"烟姐儿不知道嘞。"小姑娘神秘地眨了眨眼，"反正爹爹让烟姐儿先回屋睡觉了，说是大人的事情..."
沈清清哭笑不得，这死男人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她摸了摸烟姐儿的头："好吧，那你去睡觉吧。别让你爹等急了。"
烟姐儿欢快地蹦跳着跑回屋里，留下沈清清一个人在院子里犯嘀咕。月光渐渐明亮，照在石桌上的药材上，散发出一种奇特的光泽。
没过多久，宋瑜端着一个小托盘走进院子，脸上带着几分罕见的局促。他将托盘放在石桌上，清了清嗓子："清清...夜里凉，你怎么还在外面?"
沈清清冷哼一声，头也不抬，继续整理着手中的草药："我忙着呢，你有事吗？"
宋瑜站在原地，脚尖不自在地蹭了蹭地面，犹豫了一会儿，才从怀里掏出一张折得整整齐齐的纸，小心翼翼地放在她面前："给你的。"
"什么东西？"沈清清狐疑地抬头，看了看那张纸，又看了看托盘上盖着的红布。
"你先看看..."宋瑜说着，竟有些不敢直视她的眼睛。
沈清清拿起那张纸，借着月光慢慢展开。纸上是一首工整的小诗，笔迹有些生涩，但却格外认真。她低声念道：
"清泉婉转绕芳丛，清心冷眼见真情。误解只因多疑心，悔恨唯愿解前嫌。清如明月照人间，清清原谅瑜一回？"
沈清清念完，一时怔住了。她抬头看向宋瑜，发现他耳根子都红了，一副手足无措的样子，哪里还有平日里那种冷硬的模样？
"这...这是你写的？"她忍不住问道，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几分。
宋瑜点点头，低声道："字写得不好...我找了先生教了几日才勉强写成..."
"你找李先生学写诗？"沈清清瞪大了眼睛，想起之前就是因为李先生的事两人才争吵，现在宋瑜竟然主动去找对方，可见是花了多大的勇气。
"嗯..."宋瑜有些窘迫地抓了抓头发，"为了向你道歉，值得。"
沈清清的心猛地软了一大块，她咬着嘴唇，努力压下嘴角想要上扬的弧度，故作严肃道："就凭一首拙劣的诗，就想消我这口气？门都没有！"
宋瑜似乎早料到她会这么说，连忙伸手掀开托盘上的红布。一对精致的玉簪和一枚翠绿的玉镯静静地躺在那里，在月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这——"沈清清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都是用知府大人送的谢礼换来的。"宋瑜轻声道，"我听商贩说这是上等和田玉做的，给你戴再合适不过。"
沈清清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没想到你会..."
"我知道我错了。"宋瑜上前一步，犹豫了一下，终于鼓起勇气握住了她的手，声音低沉而诚恳，"那天冤枉你，是我糊涂。看见你和先生说说笑笑的，我心里不是滋味，就...就乱了分寸。"
沈清清垂下眼帘，掩饰住眼中的笑意："你这是吃醋了吧？"
"嗯。"宋瑜难得坦诚，"是吃醋了。看见你对别人笑，我就烦。"
沈清清忍俊不禁，幽幽一句："你不是怀疑我对先生有意思嘛？"
宋瑜摇摇头，握着她的手紧了紧："不是的。我其实...其实是担心你看不上我这个残疾的猎户，瞧见更体面的先生，会后悔嫁给我..."
这话说得太过直白，沈清清一时不知如何作答。夜风轻轻吹过，带来一丝凉意，却吹不散她心头升起的那股暖流。
"嗦壹啦嗦壹啦～"不知何处传来的虫鸣声，打破了夜晚的静谧。
"真拿你没办法..."沈清清轻叹一声，伸手拿起那对玉簪，在月光下轻轻摇晃，"这么好的东西，舍得给我戴？"
"当然。"宋瑜眼中闪过一丝温柔，"你救了知府大人，现在村里人都夸你。我这个做丈夫的，总得给你体面不是？"
沈清清听到"丈夫"二字，心头一颤，突然意识到这是他第一次真正以丈夫的身份自居。她忽然有点不好意思，低下头去拨弄玉簪，眼角却笑出了小小的皱纹。
"好吧，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原谅你这一回。"她嘴上说着不饶人的话，手却已经自然而然地拿起玉镯往手腕上比划，"不过下不为例啊！以后可别动不动就乱吃醋，莫名其妙跟我生气！"
宋瑜的眼睛亮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接过玉镯，亲手给她戴上："我保证，以后不会了。"
"那可说定了！"沈清清看着自己手腕上精致的玉镯，心里甜滋滋的，却又故意板着脸，"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宋瑜忍不住笑了，大着胆子在她脸颊上轻轻碰了一下，像是蜻蜓点水。沈清清没想到他会这么大胆，一时愣在那里，脸颊上泛起了一片红晕，连耳根子都开始发热。
"你...你干嘛？"她结结巴巴地问道，心跳忽然加速。
"谢谢你原谅我。"宋瑜低声说道，眼中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与爱恋。
院子里的月光柔和地洒在两人身上，空气中弥漫着草药的清香，混合着初夏的花香，甜而不腻。沈清清突然发现，原来和这个男人在一起，就是这么简单而美好的事情。
"呜嘿嘿嘿～"一阵偷笑声从屋角传来，打破了这温情的一幕。
"烟姐儿！你不是去睡觉了吗？"沈清清羞恼地喊道。
"烟姐儿想看爹爹亲娘亲！嘻嘻嘻～"
宋瑜和沈清清对视一眼，同时轻笑出声。那刚刚冰释的隔阂，在这笑声中彻底融化，消失得无影无踪。
夜色如水，一轮圆月高高挂在天上，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映在铺着粗布的床榻上。沈清清靠着床头，烟姐儿和柏哥儿团团围在她身旁，一个抱着她的胳膊，一个靠着她的肩膀，像两只等待哺食的小鸟。
"娘亲，娘亲，讲个故事嘛！"烟姐儿拽着沈清清的袖子，摇来摇去，小脸蛋在月光下白嫩得像刚剥了皮的荸荠，"烟姐儿想听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