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绯珏离去第一百零六天里,静侦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按时的发呆……
但日子不会这样平静,天下也不会这样太平。
赵匡胤还是打到南唐了,凉晨如同历史里一样,被封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官职,但他的身边没有小周陪伴,而小周也没有被赵匡义玷污,因为赵匡义是沐风。
这个时候,他的下场同静侦没什么两样。
……寂寞……孤独……悲伤……
凤仪焦急不安,不知道凉晨是否会有危险,眼看身边的朋友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她心里沉重与不安。
先是绯珏……再凉晨……生命里两个重要的师兄,都要一一离开吗?
不知不觉踏入西椀院,只见静侦安静的坐在凉亭里,似乎在书写着什么……
近看……
那一排整齐的字迹:君王城上竖降旗,妾在深宫那得知。十四万人齐解甲,宁无一个是男儿感觉有人靠近,静侦缓缓抬起头,迎上凤仪的惊讶神色。
“这诗,竟这般地……”
“……为凉晨而写。”背负着花蕊夫人的宿命,她无才无德,连首诗也是抄袭而来。
既然历史像流水般的行走,那么她也愿意顺从而流,既然花蕊做过的事,那么——她也会再做一遍吧!
收集诗词,还好,前世非常喜欢花蕊夫的宫词,否则事隔二十几年,真的不记得了呢?
——二十几?
回想起这个好看的字眼,原来自己才21岁,原来自己还是如此的年轻。但却感觉仿佛自己已经是个老奶奶了一般,感觉这个岁月流失得太慢。
凤仪看着她表情千变万化,以为她也正为凉晨一事而担心,于是安慰道:“大师兄会没事的,只要他不想死,他就可以活下去。”
“那么……绯珏呢?他想活下去,可是却消失了,不是吗?”
……
虽然不愿意提及那个非常另人悲伤的名字,但似乎静侦已经能平静的接受这个事实。
这是凤仪所值得高兴地。
“我不记得我明天要做什么?明明已经想好了呢?”静侦突然有些迷茫。
“你休息吧!如果想明天要做什么?记得告诉我。”凤仪握紧了剑,眼里有失望。静侦已经开始学会忘记,有时候吃饭的时候都会忘记夹菜。
她虽知道那种滋味,但却不想去提醒她,也许忘记更好。
就在凤仪转身的时候,她突然说道:“我想起来,我想好明天去看凉晨的。”
她转过身,淡淡笑了笑,回答静侦:“虽被封官,但实质是软禁,我想,我现在有些无能为力。”
她第一次觉得自己如此无能,能够召唤江湖每一位能人异士,但还永远都召唤不了皇帝。
“如果我有熟人呢?你也愿意一起吗?”
“熟人?”
“沐风,那个或许已经将我忘记的少年,不……现在他应该不是少年,萱萱应该已经是他的新娘了吧!”
“他?我差点忘记,他是皇帝的弟弟。”凤仪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她竟忘记静侦与沐风的关系,竟也忘记那沐风就是赵匡义。
“你也知道么?还是一开始就知道。”
“当然是一开始……做为绝路山庄的庄主,怎么可能连这点情报也不知道。”
“也是。”静侦依旧继续书写着,一句,一句……
正要转身的凤仪,如同忽然想起什么事,又道:“那……为什么现在,你也喜欢穿红色呢?”
“你呢?回到女装后,为什么喜欢红色呢?”静侦反问,因为她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因为我练的凤舞九天非常适合红色,仅此而已。”
“我喜欢红色,因为它是血的颜色。”回答的人并不是静侦,而是另一个独爱红色的女人,她不是绯月又是谁呢?
绯珏走的时候,她赶到绝路山庄,已经绯珏走的第三天。从此,她就没在离开过,她悲伤,静侦知道她悲伤。
她喜欢在绯珏生活过的地方,仅仅只是思念。
绯珏,你可知道,你的离开牵绊了很多的人。
静侦没有看她,也没有回答,直到绯珏朝她走去,夺过她手中的笔,问道:“你呢?”
“因为红色代表重生,代表坚强的活着。”至少她是这么认为。
却没想到凤仪却笑了,淡淡的笑了。
“我怎么觉得,只有静侦说了实话呢?”她凝视着绯月。
绯月轻轻吹了一口气,将笔扣回静侦手里,道:“是呢?红色代表不会悲伤,代表重生与坚强。”
三个独特的女孩,都身着红色衣服,凤仪的衣服偏中性,绯月的红衣只是一层层纱,在风里时,飘得很美丽。而静侦的是一套简洁的裙子,露出左肩,右肩上还有一只蝴蝶,非常美丽的蝴蝶。
凤仪扎着高高的马尾,绯月盘着漂亮的发鬓,静侦则是散披着,眉毛完全被齐刘海覆盖。
特色的美,在绝路山庄也形成了一道美丽的风景线。
清晨,静侦早早起了床,从木箱里拿出一本诗集。那都是凉晨所写下的诗,她都一一收集起,今天算是特别的礼物吧!当然,昨天准备的诗集,属于花蕊夫人之作,她也准备送给凉晨。
凤仪如同彻夜未眠,黑黑的眼圈。风云伴在她左边,每一个动作都非常亲眤,每一个眼神都很温柔,曾经也只想这样而已。
所以……凤仪的选择,是无比的正确。
看着她幸福,竟如春风般……
“去了,万事小心,早些回来。”风云叮嘱道。
她点点头,露出和熙的微笑,同静侦上了马车。
凉晨的府邸离绝路山并不是很远,所以不一会就到达目的地,果然有众兵把守。赵匡胤没有伤害他,已经是最大恩惠,怎么还会让他有好日子过呢?南唐失陷,但却没有动一兵一卒,凉晨最终还是选择顺从了宿命。
这另静侦有些欣慰。
静侦同凤仪下了马车,她从包里拿出那块带‘侦’字的玉佩,顺便塞给守卫一些银子,说道:“这是你们家晋王爷的东西,现在麻烦大哥帮我交还与王爷。”那守卫见静侦出手大方,见凤仪衣着也华丽,马车也是上等,怕是来头不小,于是也乖乖点头。
那守卫将玉佩交给沐风时,他只是淡淡一笑,道:“终于来了么?我等候已久。”
守卫虽听不明白,但作为下人的他,只有等候命令。
“去把她请进来吧!”他命令道。
“有两位姑娘,都请吗?”
“两位?”
“是。”
“都请进来吧!”
静侦很疑惑凉晨的府邸,那守卫怎么会进去,难道沐风也在里面?那可出乎她的意料,原本她以为守卫还要到晋王府一躺,看来,现在是……不必了。
“晋王叫你们进去。”守卫传达着,同时做出一个请的姿势。
“谢谢!”
跟着那守卫一起到大厅,顺着光线的折射,看到最高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子。身穿淡紫色的衣服,领口处是细腻花纹。
跟着那守卫一起到大厅,顺着光线的折射,看到最高的位置上坐着一个男子。身穿淡紫色的衣服,领口处是细腻花纹。
他双眸在看到静侦那一瞬间轻轻眯起,似笑非笑。
“民女参见晋王。”静侦行了一个礼,凤仪也随之而行。
沐风嘴角轻轻上扬,说道:“请起吧!”
声音冷淡不少,权欲果然会改变一个人的性格吗?
静侦站直身体,抬起头,迎上他那双眸子。“此次民女前来有一事求王爷。”
“哦!”他轻轻挑了挑眉,想戏弄她一翻,又问道:“你凭什么求我呢?”
“凭王爷给予民女的承诺。”
“我可以答应你,但……你能留下吗?我可以照顾你。”他瞬间的温柔,另凤仪挑了挑眉。
“晋王,你是知道的……我们……”静侦话未说完,沐风解释道:“你误会了,我指的是照顾你,直到……绯珏回来的那一天。”
“必须答应吗?”静侦凝视着他,期待着答案。
沐风从来不想强迫她,但这一次,他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在离开的这几个月里,他无时无刻的在思念着她。
这一次,绯珏已经离开,那么他必须把握住。
“必须……”他非常不情愿的说出这两字,但他也不得不用这么卑鄙的手段。
凤仪实在看不下去,右手将剑握得极紧,狠狠的说道:“你这个卑鄙小人,趁人之危。”
“即使是这样,我也没有错,难道你希望静侦等绯珏一辈子吗?”
“等一辈子,也伦不到你。”凤仪并不是针对他,也不是觉得他不好,那些天他对静侦的照顾,她都看在眼里。可是,如今他用了如此卑鄙的手段,凤仪也是一时生气。
“那伦到谁?凉晨吗?他自身都难保,怎么照顾静侦,而且我并没有强迫她嫁给我,我只是想尽我全力照顾她。”
“总之,你这样就是不对。”凤仪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与他对抗。
静侦知道沐风的心意,今天来到这里,早已做好心准备,况且……本身‘花蕊夫人’的生命就是了结在他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