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婶儿见他把各种疑问都解答，还有最后一问，“为什么找我？”
陈谦笑着说了个理由：“做生意，也是要看面相。”
“咱们村里，就只有你最合适！”
“再说了，那年冬天，你借我十斤粟米，我也没忘。”
刘婶道：“既然你都这么说，我就应了你。”
隔日早晨，刘婶去找刘谦。
一辆独轮车，一个板子，一个炉子一个盒子。
这就是所有卖东西的行头。
陈谦要跟刘婶同去，带她熟悉业务。
两人到达衙门口，天色还没大亮。
陈谦展开摊子，取出臭豆腐开始炸。
这味道，香飘数里。
陈谦边跟她说该如何处理，边教她该怎么卖。
一个肯教，一个肯学。
只是片刻功夫，刘婶就能上手。
衙门的门子胡宏达打开门，睡眼惺忪，闻着臭味皱眉，仔细搜索来源。
瞧见摊子先惊奇，衙门口多少年，从来没人摆过摊儿。
再仔细一琢磨，好家伙，臭味是从这儿传出去。
这会儿的功夫，实在忍不住，他走上前正要发火。
瞧见陈谦，先心惊，赔笑道：“陈公子怎么也在这儿？”
陈谦热情拉住胡宏达：“老胡，这摊位就是我的生意。”
“你来得正好，来照顾照顾兄弟我！日后发达，肯定不会忘记你。”
陈谦亲自动手，下豆腐飞快，双手如蝴蝶。
不过片刻功夫便炸好，淋上酱汁，塞到胡宏达手里。
“老胡尝尝，瞧瞧这味道怎么样。”
老胡有点发傻。
他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食物，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食物。
“我说陈公子，你莫不是要谋害我老胡？”
陈谦黑脸：“这说的什么话？”
“这玩意只是闻着臭，吃起来一点都不臭！不信，我吃给你看。”
他拿筷子插一个，放嘴里大嚼特嚼，一脸享受。
老胡犹豫，这玩意真能吃？
他说不相信，但既然陈谦都能吃，他也能吃，就闭着眼放进嘴里。
他已做好恶心的准备，谁知越嚼越香。
吃了一块不自觉，还想吃下一块。
不大会儿功夫，便将这臭豆腐全都吃完，舔舔嘴唇道：“再给我来一碗。”
陈谦奸笑道：“来一碗也没啥。”
“只是老胡，这个就要付钱了。”
“这刘婶你也认识，孤儿寡母不容易，你总不能欺负她们。”
老胡悲愤地想，这货就是故意的。
先免费给吃，吃完就要钱。
这货真奸诈。
他不自觉掏钱，付完后，才想到他怎么给钱了呢？
刘婶很聪明，她已经学会，炸好一碗给老胡递过去。
老胡吃得头都没抬，吃完抹抹嘴，一脸满足。
期间，有人来当值。
闻到这股怪味，个个捂着鼻子走。
在老胡极力劝说下，还是有部分人尝鲜。
吃了后，就不得了，个个赞不绝口。
引来更多人吃，更多人又引来更多人。
最后连县太爷林书思都惊动，好家伙这是什么东西？
陈谦给县太爷的奴仆送了份，让他带回去给县老爷吃。
林书思很奇怪，仔细询问仆人，这玩意真有人吃吗？
得到肯定回复，他才夹一块尝尝。
臭豆腐这玩意儿，真挺神奇。
喜欢吃的人，简直就跟上瘾似的，一块不离一块。
不喜欢吃的，一口都不能尝。
但，在油料匮乏时代。
油炸的东西，还是非常受欢迎。
县老爷林书思，就属于后一种。
不到一个时辰，臭豆腐卖完。
其后几日，刘婶日日摆摊。
陈谦跟着跑几日，才放手。
这些人中除县衙熟人外，还有刘婶往日恩客。
那日，陈谦亲眼看到，刘婶如何对待恩客。
那日早晨。
刘婶摆摊，正在卖豆腐，来了位员外，腆着肚子，昂着头。
他趾高气扬到摊子边儿，对刘婶说，要买她半日。
刘婶先赔笑，接着才说：“刘员外，五百年前，咱们还是一家人。”
“迫于生计，我做了见不得光的事。”
“如今有正当营生，肯定不能再做。”
“员外您想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刘员外脸色有点难看。
刘婶道：“刘员外切莫生气，你我相识一场，这一碗算我送你。”
“日后多来关照关照小妹生意，小妹感激不尽。”
一番话，有理有据，有情有义，说得刘员外只害臊。
还真叫她做成这笔生意，往后刘员外，真成往来常客。
这事，刘婶也曾经流露过心思。
那日跟陈谦说闲话，说到此事。
刘婶叹息：“谁愿意做这种肮脏生意，可我没办法，回家就是三张口，总要养活他们。”
“刘婶你放心，我不歧视。”陈谦摇头。
“靠自己生活的人，都值得尊重。”
刘婶这样的人，生意岂能不好？
再加上，还有县衙背书，这生意就更加风生水起。
不到两三个月功夫，她就盘个铺子，彻底不再摆摊。
又因她这生意极好，被称作豆腐西施。
当然这是后话。
陈谦日日忙碌这些事儿，倒没把正事耽误。
不足一个月，作坊建好，前后花不少钱。
林书思那日，把他叫去县衙后院，道：“这生意你得看好，不能做差喽。”
“这里的钱，大部分都是衙门里差役摊派的。”
陈谦表决心，表示这种事肯定做好。
接着，他立刻叫人把提前泡好的竹子取出来，放进去洗浆。
经过一系列工序，最终成纸。
这已是到二十天后。
第一批，陈谦烧制的，是茶杯。
茶杯使用退火工艺，使其结实。
表面刻花纹，皆是兰草。
寥寥几笔，兰花跃然杯上，叶子绿色，花淡粉色。
茶壶是同一个系列，更大，带茶漏，也是玻璃制成。
茶壶身上画大兰花，壶嘴凹陷，十分可爱。
一套茶具放木盒，陈谦便带着它去县衙。
林书思乍见之下，大吃一惊，拿起茶具爱不释手。
手感温润，略带凉意，林书思实在喜爱，道：“这一套多少银钱？”
“成本不足半两，售价需二十两。”
林书思瞪大眼睛，四十倍利润，比抢劫都来得快。
“这么贵有人要么？”
陈谦摇头：“这我也不知，总要试试。”
“这如何卖？”
陈谦道：“大人，这正是我要说的。”
“这东西利润太高，哪怕是大人，恐怕也护不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