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这话，沈云澜便明白了，“你在宫里都听说了？”
“当然。”萧昱珩道，“不止是我，只怕满京城的大街小巷，上至六十岁的老妪，下至三岁的孩童，都听说了个遍。”
顾文昭国公府公子的身份，京城有名温润如玉的身份，在他策马游街喊出来之后，一切尽散。
萧昱珩眉梢眼角都是笑意，“他倒是豁得出去，既然还肯承认，这便罢了。”
喊出来了这话，顾文昭也算是废了，既然是废人一个，也无须计较。
沈云澜点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顾府但凡对她释放出一丝半点的善意，若是最后没有把事情做的这么绝，也绝不会落到今天这一步。
“不说他了。”萧昱珩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姐姐，我之前的提议，你考虑得怎么样了？”
他炙热的目光中，沈云澜立刻想到了让她嫁过去那话，“你认真的？”
“我很像假的吗？”萧昱珩皱眉，“我不是开玩笑。”
他说的认真，沈云澜心中忽然一动。
萧昱珩对她有情，这一点她很清楚，可之前从未提过求娶之话，乃是因为知道自己时日无多。
她从前也不曾起过这心思，也是因为知道萧昱珩的这情况。
两人虽然在一起，可却心照不宣，从来不曾提起这事儿。
至于为何这两日反复提起……
“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沈云澜忽然问。
“没有。”萧昱珩回答的也快，“因为我对你最好，不论你嫁给谁我都会舍不得，既是如此，不妨嫁给我。日后便是我不在了，你顶着遗孀之名，定然无人敢强迫你。”
他的目光漾出情意，“我便是死了，也要把你先给安排周到了。”
这份感情，浓烈而又炙热。
沈云澜心中百味杂陈，良久点头，“好。我嫁给你。”
“不止要嫁给你，我还帮你找方子。”她迟疑片刻，“若是你的病有的治，你痊愈之后……”
剩下未出口的话，在看见萧昱珩脸上的神采之后，她默默的咽了下去。
罢了，等到他真的痊愈了再说不迟。
萧昱珩是真高兴极了，这一刻，他觉得自己像是在做梦。
然而意识又无比清晰，他知道自己没有。
非但没有，反而牢牢地把沈云澜的承诺刻在脑海里。这五个字，在他的脑海深处炸成了烟花，狂喜若浪潮，一层一层的冲刷过来，他高兴到呆住。
他这样让沈云澜失笑，“傻样儿，这么高兴。”
“对，我太高兴了。”萧昱珩终于回神，他按捺不住心中的狂喜，起身抱着沈云澜飞快地转了一圈，“我太高兴了，即便是明日就死，人生也再无任何遗憾了。”
沈云澜小小地惊呼了一声，锤了锤他的肩膀，“说什么胡话，放我下来。”
他把她抱的严丝合缝，“不放，不想放。”
“我这辈子，都没这么高兴过。”萧昱珩喃喃道，“姐姐，你再说一遍吧。”
沈云澜加重力道又锤了过去，“闭嘴，以后不许再这么叫我。”
萧昱珩早已叫出了乐趣，“不行。姐姐，日后你嫁给了我，便你去哪儿我去哪儿，你吃什么我吃什么，你高兴我也高兴，行不行？”
沈云澜，“……”
说好了嫁过去她就能享尽世间富贵，要什么有什么呢？
这怎么反倒还要让她养着了？
“姐姐家大业大，又是陶神医的大师姐。”萧昱珩亲昵道，“我算什么，不过是一个被人视为眼中钉，恨不能除之后快的前朝太子而已。”
沈云澜听不下去了，无语道，“知道你还作死。”
“那是因为不作死也一样要死。”萧昱珩飞快道，“总之，你既然答应了，就别想着赖掉。”
“行行行。”沈云澜感觉萧昱珩这愈发退化，比沈云岫都要难搞，“我不赖掉。放我下来别捣乱，我正忙着呢。”
“忙什么？”萧昱珩依依不舍的放她下来，感兴趣的凑了过去，“我能看看么。”
“能啊。”沈云澜摊开手，“你瞧，这就是顾府送过来的东西。”
“从前我对马玉姣言听计从，听说就是服用了这玩意儿。”沈云澜蹙着美心，“这世间竟有如此怪异的东西，喝下去之后，便能迷惑人的神智。若这东西能量产，岂不就乱套了？”
萧昱珩神色一凛，“你说这东西是顾府给你的？”
“准确的来说，是顾夫人给的。”沈云澜纠正，“也不知她手里是否还有存货。”
她话音落下，萧昱珩却豁然起身，“姐姐，你先呆在这里，好好的放着这样东西，莫走漏风声。我去看看顾夫人。”
若是她手里还有这种药水，当有大用处！
沈云澜明白他的用意，点了点头，“那你去吧。”
“你在这里等我。”萧昱珩垂眸，深深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他前脚刚走，柳柔儿便出来。
娘的脸上俱是笑意，“云澜，那可是你的心仪之人？”
“娘觉得他很不错。”柳柔儿笑道，“我年轻那会儿，要嫁给你爹地时候，眼底就是那样的光彩。”
“娘，他让我嫁给他。”沈云澜道，当时不觉得，可这会儿说起来的时候，脸上涌出一股热度，“我答应了。”
柳柔儿笑容温婉，“云澜长大了，自己的事情自己能作主，你若是答应，定然是因为他很好。”
“是啊，他很好。”沈云澜叹息着点头。
他为人冷漠阴翳，但是对她向来是耐心十足，他包容她的奇怪之处，自始至终都没多问过。
不论什么时候，他始终信任她，帮她。
当所有人都觉得顾府的顾文昭是她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好夫婿的时候，也是他断然开口，顾文昭配不上他。
沈云澜的唇角是多出了几分笑意，“就是孩子气了些，但是对我真的很好。”
听女儿反复这么说，柳柔儿便放心了，“你高兴就行，人生百年，若不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过，还有什么意思？只是不要像娘一样，所托非人，遇见了你爹那种败类。”
“只是云澜，我瞧着这人身份非凡，他说要娶你，经过他爹娘同意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