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文昭凛然无畏，他可是听说了，这位萧公子身娇肉贵，受不得骑射和学武那些苦，不过是个风一吹就倒的银样镴枪头，莫说就这一个，便是三个五个，他也一点不带怕的！
挑衅而又矜傲的看着萧昱珩，顾文昭好整以暇。
答应，就等着被打趴下，可若不答应，那就是孬种！萧昱珩还有什么资格站在国公府里面？
这激将法并不高明，然而准确无误的戳中了萧昱珩的痛处。
他手指紧紧捏着刀柄，哑着嗓子低笑了声，“顾文昭，你以为你能在我身上讨得了便宜？”
诚然，他的确不会什么功夫，然而那些一击毙命的杀招，原本也不需要什么高明的武功。
他死不怕，可死之前，也定要让顾文昭陪葬。
顾文昭毫不在意，“那就来！萧公子，是男人就打一场！”
萧昱珩捏着刀柄的手青筋绷起。
然而也就在提步过去的前一刻，沈云澜忽然开口，“顾公子，你要打可以，我先问几个问题。”
不动声色的挡在了萧昱珩的面前，沈云澜抬眸，一双清泠泠的眼睛从容的望了过去，“顾公子，你说要跟萧公子打一场，只是因为看不过眼他如此对待场中的姑娘们，觉得这不过是一场玩笑，他却那般当真，可对？”
顾文昭的脸色稍变。
萧昱珩的脚步猛的停下，闷着嗓子道，“让开，此事跟你无关。”
沈云澜一派轻松，“这事儿原本就跟我有关，我不能让。萧公子，这几个问题待顾公子回答完毕，你们再打不迟。”
她脊背纤细挺拔，然而挡在前面，却带着莫名的气势和镇定。如此近的距离，萧昱珩清晰的从她的背影上察觉到两个字，安心。
紧绷的心忽的松懈了几分，他身上的戾气霎时淡了一些，那一双冰冷的桃花眼甚至浮现了些许的笑意。
到底，还是在意自己，否则她又怎么会站出来？
这般一想，萧昱珩收回脚步，竟真的站在了她的背后。
顾文昭一脸复杂的看着挡在萧昱珩面前的沈云澜，人还是那个人，然而眼神和状态，却和上次在陶氏医馆见到的那个似乎完全不一样。
陶氏医馆那日，她眼底是近乎痴迷的爱恋，浓烈至极。然而不过短短数日，他能从这双眼睛里看到的，唯余陌生。
好似她从来没有迷恋过自己，那眼神里的冰冷，甚至还不如对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从前他不屑于沈云澜的痴迷，今日见她恢复正常，也本该松口气。
然而许是因为她挡在了另一个男人前面，顾文昭只觉心中愈发不是滋味儿，更越发厌烦沈云澜的这张脸。
他挪开视线冷淡道，“正是如此。沈姑娘，这话同样是奉劝你，不过是玩乐罢了，你又何必如此当真？”
沈云澜笑出了声。
顾文昭额角青筋蹦了一下，“沈姑娘，这有什么好笑的？”
“当然好笑。”沈云澜干脆反问，“顾公子看似公平，实则眼瞎。”
她开口便是这话，起死人不偿命的本事，简直一脉相承。
顾文昭只觉得从前半年没生过的气，在这一刻集中爆发，“沈姑娘，你说顾某眼瞎？”
“你可不是瞎吗？”沈云澜半点没在客气，“你说是姑娘家的玩笑？可你那只眼睛看到是玩笑了！那位陈姑娘，觊觎我的裙子，甚至要当众把我的裙子扯破扒下，这是玩笑吗？”
“他们嘲笑我字写的难看。我的这位好妹妹，使了法子想让我当众丢丑，也好叫京城的姑娘们看看我沈云澜究竟是如何不学无术的一个人。这是玩笑？”
弯了弯唇角，沈云澜朗声反问，“至于以后，我写出了一首诗，明明不过是《咏针》，却被众人嘲笑。这倒也罢了，陈姑娘和雨晴见事情不对，挑拨着众人站队，只为了说我不学无术，只为能彻头彻尾的诋毁我！甚至还为了这条裙子！”
“顾公子，你还觉得这是玩笑吗？”
“你只看到了陈婉儿和沈雨晴受辱，可却没有想到我？若是我的裙子被扒下扯破，世人又该如何笑我？她们这么多人处心积虑的针对我一个，若不是萧公子及时出现，陈婉儿甚至要回去找她爹，让陈台谏上书奏表皇上沈府教女不严，你有没有想过这又是什么后果？”
“所以顾公子，我说你眼瞎，你可认？”
“你不分青红皂白，更是愚蠢。”
“萧公子虽然行事偏激，可却是今日帮了我的人。既是帮了我，那便用不着他跟你打，我跟你打？”
她一双美眸熠熠生辉，看着顾文昭问道，“如今前因后果你也清楚，你若是个男人，不妨跟我打一场！”
“你既然是为了沈雨晴和陈婉儿说话，那我和她们的约定依旧生效。你若打赢了，我这就把我身上的裙子脱下来送给陈婉儿，可你若输了，向我，向萧公子道歉。”
顾文昭的确不甚清楚这些前因后果，更不知道沈云澜和陈婉儿她们之间的导火索在一条裙子上。
此刻明白缘由，不由脸色骤变。
若真如沈云澜所说，那自己的确算得上眼瞎。
顾文昭的脸色晦涩难堪，然而萧昱珩却站在沈云澜身后，身上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烧灼。
那种被她护在身后的感觉，他又一次的感受到了！
这种感受是如此的鲜明和罕见，萧昱珩的身体甚至有些微微颤栗，他要竭力压抑住自己，才能勉强压下把她带走的冲动。
此时此刻，顾文昭又算了的什么？他甚至要感谢他！
沈云澜不知身后人的情况，她咄咄逼人，“顾公子，你是答应，还是不答应。你一个大男人，总该不会害怕和我一个女人打一场。”
不就是激将法吗？
顾文昭是怎么使出来的，她就怎么还回去！
旁人不清楚，可她却知晓小变态根本不会什么武功，他们两是一个人，那大美男定然也不会。顾文昭刚刚成竹在胸的模样，显然是知晓这个，更吃准这一点。
欺负一个不会武功的算什么，有本事跟她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