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顾夫人暗害她，顾文昭看她的眼神嫌弃的不行的样子，她都历历在目。
纵然那些伤害她并不在意，可那却是原主落水凄惨死去的缘由。不管是顾府还是顾文昭，她都不可能会原谅。
“实不相瞒。”沈云澜道，“我早就想和顾府退亲了。”
在柔妃惊讶的眼神中，她坦然道，“便是顾府不提，我也要提的。可笑顾夫人和顾府还以为我会巴着他们不放，对我百般猜忌算计，却不知算计太过，反倒害了自己。”
柔妃惊叹，“你竟然不想和顾文昭成亲？”
沈云澜笑道，“娘娘很意外么？”
柔妃倒也大方，“本宫不是意外，是很意外。”
她歉意的对沈云澜道，“倒不是别的原因，而是顾文昭是国公府嫡子，日后的国公爷。可你府上，也不过是个伯公而已，并且你爹……”
沈云澜点点头，“娘娘的意思臣女明白。也的确，包括臣女府上的人也都是这么认为的，觉得能结了顾府这门亲事，是臣女几辈子烧了高香，祖坟冒了青烟得来的。所以，不论是伯公府还是顾府，都没人相信我不会不想嫁给顾文昭。”
柔妃轻轻点头，“不止是门第高低，而是顾文昭也算是翩翩佳公子，听说婉和皇后还曾经起过心思，想要给长公主筹谋。”
沈云澜露出了个毫不意外的表情。
“世人都觉得顾文昭很好，可你为何对他不感兴趣？”柔妃笑道，“可是因为太子？若是因为太子，也都说得通了。”
沈云澜杵着下巴，“倒也不是因为萧昱珩。而是娘娘，您不觉得顾文昭这样的男人很虚伪么？”
“外表看起来彬彬有礼，不论对谁都温和礼貌，可在臣女看来，那都是表象。”她道，“把自己的喜好和善恶都隐藏起来的男人，您不觉得很可怕么？臣女曾经在国公府参加过迎春宴，顾文昭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臣女，说臣女过于咄咄逼人。可他怎么就不想想，若不是旁人逼迫臣女，臣女不得已反抗，又何来的咄咄逼人？”
“他只看结果，而不论原因。该果断的时候不果断，事后却又犹豫再三。同情心泛滥，又不懂反思和真心。所以，臣女对他毫无感觉。”沈云澜下了结论，“从前这么觉得，现在也一直这么认为。”
柔妃听的失笑，“你这性子，直来直去爱憎分明的，难怪对顾文昭不感兴趣。”
“不过，本宫瞧着你倒是和太子相配的很。”柔妃看着她，“太子也是这般性子，在宫中多年，不论什么时候，他从来对婉和皇后和皇上不假辞色。有时候本宫在一旁看着，都替他担心的厉害。”
谈及萧昱珩，沈云澜的脸上也多了一些放松，“他最有掂量了。知道皇上不敢对他怎么样，所以才敢如此放肆。”
“是啊。”柔妃应了声，又压低了声音，“沈姑娘，本宫看你对太子的情况也很了解，也不怕跟你说句实话。皇上多半不会让太子登基，如今太子病重，皇上倒是显得有几分乐见其成的样子。若是找到了陶神医，你们可要早做安排。”
沈云澜没想到柔妃娘娘居然如此跟她掏心掏肺，先是说出顾府的打算，这会儿又是这话，有些动容。
“娘娘好意，臣女心领。”沈云澜道，“只是这话，娘娘切莫再跟人提起。”
“本宫自然不会。”柔妃拍了拍她的手背，“你救了绥康，本宫是真心谢谢你。若非你和太子情投意合，如今又是最好的选择，本宫倒是想劝你一句甚重考虑这门亲事。只是如今不管说什么也都迟了，本宫跟你说这掏心窝子的话也是望你能早做安排，莫糊里糊涂的，懂么？”
这话的用意，沈云澜感激不尽。
见她懂了，柔妃方显欣慰，“一切小心。”
跟柔妃说了这么一会儿话的功夫，读完书的萧绥康心急火燎的赶来了，一进门便道，“母妃！沈云澜呢！”
柔妃闻声轻斥，“没大没小的，要叫沈姑娘。你之前不都叫她仙女神医么？还日日念叨着她不肯过来，甚至还跟母妃闹着要出宫去找她呢！”
萧绥康的脸“唰”的红了，跺了跺脚，“母妃！”
之前叫仙女神医是因为沈云澜不在，如今她既然在，自然不好意思叫的出口。
柔妃被他这别扭模样逗得前仰后合，“怎么了，还害羞了不成？”
柔妃越是这么说，萧绥康的神色越是尴尬。
他脸色通红，背着手对沈云澜道，“你别听母妃下说，本皇子才没有叫你仙女神医，也没有日日在宫里念叨你，至于出宫去看你更是不可能！”
说罢又朝柔妃使眼色，母妃也真是的，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他不要面子的么？三皇子的威严不要的么？
柔妃用帕子掩住了嘴，只一个劲儿的拆台，“是，你不曾一日三五遍的念叨，更不知道沈姑娘已经从伯公府里搬出来的。”
萧绥康悲愤了，这是亲娘么，这是他嫡亲的母妃么？
沈云澜在一旁从善如流的配合，“三皇子莫慌，柔妃娘娘说了什么都不要紧，臣女的记性很差的。”
她一本正经，“什么一日念叨好几遍，什么都知道搬了地方住之类的话，臣女听了也就忘了。”
她还说！
萧绥康气的转身出了门，母妃跟沈云澜一样，她们都变坏了！
他走了以后，沈云澜和柔妃对视了一眼，大笑了起来。
听着屋子里的笑声，萧绥康在门外咬牙切齿了好一会儿，方才平复心情，期期艾艾地又走了进去，虎着脸道，“你们都不许笑了！”
柔妃使劲儿憋住，“好，母妃不笑。”
沈云澜更是严肃，“给三皇子赔罪，臣女也不笑了。”
再笑，恐怕就真要惹毛萧绥康了。
见她们都颇为诚恳，萧绥康才平静了一些，给柔妃请了安之后又道，“沈云澜，你跟本皇子出来一下，本皇子有话要跟你说。”
柔妃又打趣，“康儿要跟沈姑娘说什么，母妃不能在一旁也跟着听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