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早已吓瘫，此刻再度被拎了出来，她只顾跪在地上呜呜咽咽的，说不出句囫囵话。
沈老夫人恨声道，“难怪你会晚归，若是传出去叫顾府听到风声，这还了得！还不把这婢女拖出去！”
福妈妈带人作势上前，马玉姣立刻心道了一声不好。
采薇不能被拖出去，一旦说错什么话露出风声，叫老夫人察觉到今日之事跟自己有关，就算有娘家在背后站着，老夫人恐怕也要恼她三分。
还有老爷，她好不容易才将老爷从柳柔儿那狐媚子身边拉过来，一朝事发，老爷定然会恨她。
再者，沈云澜脑子蠢，把采薇留在她身边，正好方便监督。
只一瞬间马玉姣便想清楚了一切，她立刻上前阻拦，“母亲，采薇是做的不对，可云澜不过是个姑娘家，也不好过于严苛。不如媳妇作主，教训了采薇之后，让她给云澜认个错可好？”
“咱们这种家，是最忌讳传出去苛待下人的名声了。”马玉姣深知什么是沈老夫人的软肋。
她话音落下，沈老夫人明显便犹豫了。
沈雨晴眨巴着眼睛附和，“就是大姐姐，你又何必这么狠心？你只是受了惊吓，晚回来一会儿罢了，就没有想过若是采薇被惩治，日后在府中抬不起头来，心里又该如何难受？”
沈云澜，“……”
好一个站着说话不腰疼！
瞄了眼有些意动的祖母，沈云澜干脆反问，“雨晴妹妹这话说的可真敞亮，你可知当时我是如何的狼狈和难堪，你可知我的担惊受怕？”
沈雨晴咬着唇，“我是不知。不过……”
沈云澜轻叹一声，“未经人之苦，莫劝人大度。雨晴妹妹既然不知，又有什么立场劝我饶过她？”
沈雨晴向来要强，从前只有她欺负沈云澜的份儿，哪儿受过这种委屈？
她攥紧帕子，强压心头怒气，眼圈绯红道，“姐姐，妹妹只不过劝你大度点，这有错吗？当着祖母的面，你怎么这么大气性？”
沈云澜眼底漾出些许凉薄的笑意，“大度是没错，可也得分时候分对象。姐姐好心劝你，这种没脑子的话以后还是别说了，若出了沈家门，没准还有人打你。”
沈雨晴简直羞愤欲死，从前的沈云澜八棍子打不出一个屁，如今倒是伶牙俐齿，可更可恨了。
马玉姣心疼女儿，阴沉着脸道，“你这当姐姐的，说话竟然如此刻薄，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妹妹了！”
沈云澜受委屈的咬了咬唇，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这才说出一句，“母亲，并非我说话难听，而是不想妹妹受骗。那采薇不止差点害死我，竟然还打算陷害你，破坏我们之间的情分。难道您还不觉得这婢女该受到严惩？”
她声音不大，满屋子的人全都愣了愣。
马玉姣眼角一跳，她竟有些听不懂沈云澜话中的意思。
而沈云澜见她面色深沉，不由暗笑了一声。
马玉姣千方百计地保下采薇，无非是舍不得这颗棋子。
但她今日非但要拔了这颗棋子，还要叫马玉姣忍着心痛叫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