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顾文昭回府的沈雨晴正好听到这句话，她抢先顾文昭一步，笑着率先迈进了房门，“祖母，用不着掘地三尺，我不是跟您说了么，我出去一趟，很快就会回来。”
“你还敢回来！”沈老夫人大吼了一声，她从地上爬了起来朝沈雨晴冲了过去，“那凭证呢！沈雨晴，那凭证是怎么回事！”
沈雨晴显出一分恰到好处的无辜，“祖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凭证？”
“您莫生气啊。”她甜甜的笑道，“祖母，我有个事情要告诉您，你先听我说完。”
沈老夫人哪儿还听得进去别的，她拽着沈雨晴，“我不听，你把事情跟我说清楚！那凭证是怎么回事？你现在就跟我出门！”
她要带着沈雨晴到那店铺问问，问清楚究竟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凭证怎么就成了白纸一张！
而听到这话，原本正在门外踟蹰的顾文昭更是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冷淡道，“贵府若是有事，这件事容后再议。”
沈雨晴焉能容后？
她好不容易才让顾国公答应，费尽了千方百计才让顾文昭跟她一道来了沈府，眼看事情就将成了，那能容后？
只是祖母癫狂，有些事情暂时也不宜顾文昭知道，沈雨晴转头笑道，“你来都来了，怎么能走？在府上等我一炷香的时间，稍后就好。”
顾文昭压根就不想进去，听过这话转头就走。
沈雨晴一边让人挡着发疯的沈老夫人，一边三步两步跨了出门朝顾文昭喊道，“你敢走！今日若是没有我的同意，你敢踏出沈府一步，我就把这件事闹得满京城都知道！也让你们顾府和你顾文昭，再在京城扬名一番！”
顾文昭豁然回头，铁青着脸咬牙切齿的反问了句，“沈雨晴，你都不知道什么叫羞耻么？死缠烂打，你还像是个女人么？”
沈雨晴冷笑了声。
“我为了你什么都不要了，还要羞耻做什么？再说若不是我当时计划得当，能顺顺利利的嫁给你么？”沈雨晴道，“顾文昭，你最好记得我的话，一炷香之后你再进来。”
威胁罢顾文昭，沈雨晴方才又进了房门。
沈老夫人已经被气懵了，没听清沈雨晴的话，也压根没注意到外面还有什么人没进来，再见到她进来，便冲了上去攥着她的衣袖，反复嚷着，“你刚刚是不是想跑？走！跟我说清楚！你去跟我找那掌柜的说清楚！”
沈雨晴把袖子从沈老夫人的手中拽了回来，不耐烦道，“什么说清楚？祖母，我看你是老糊涂了！什么好好的凭证成了白纸一张，那本来就是白纸！”
本来就是白纸？
这话如当头棒喝，让沈老夫人整个人都清醒了。
她嘴唇哆嗦，“你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地意思。”沈雨晴抱着胳膊，“祖母，那本来就是白纸，你要找谁？你即便出门，那店铺认账吗？”
认账吗？
白纸一张，谁会认账？
“你早就知道了？”沈老夫人一张脸再没有一丝血色，“沈雨晴，这一切是不是你做的？”
“难怪你要让我把那自鸣钟放在店铺里，是不是早就做好了偷梁换柱的准备？我的凭证呢！那张凭证呢，你给我拿出来！”沈老夫人吼道，“福妈妈，把沈雨晴给绑起来，让她把凭证交出来！”
沈雨晴轻巧的闪身，“祖母，别冲动啊。”
“您好好想想，我有偷梁换柱的可能么？那凭证您不是贴身放的很好，即便是睡觉的时候也不离身子么？”沈雨晴无辜反问，“我倒是想偷梁换柱，可也得有机会动手啊。”
福妈妈也连忙在一旁道，“对啊老夫人！自从上次之后，你不是把这凭证贴身存放的么？莫说是二姑娘，就连奴婢也没机会摸到啊。”
沈老夫人强迫自己冷静的想了想，可越是想，越是觉得不对劲，“可那凭证好好的，前几日我还看，上面还是有字的啊。”
“福妈妈，你说说是不是，前些时候还是有字的？”沈老夫人跟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福妈妈，“你看见了是不是？”
福妈妈同样百思不得其解，连连点头，“回老夫人，奴婢看到了，看到的清清楚楚，上面是有字儿的。当时奴婢还跟您说，怎么瞧着这字儿的颜色不如之前深了，您还跟奴婢说许是当时眼花了，您还记得么？”
不几日之前的事情，沈老夫人自然记得，可让她想不明白的是，之前看着还在的字儿，怎么突然就没了！
沈老夫人崩溃的抓住福妈妈的手，“那你说说这都怎么回事？当时好好的东西，好好的凭证，怎么就突然没了？”
福妈妈被晃得脑子发晕，兢兢站站的反问，“老夫人，不会是中了邪了吧？”
沈老夫人一声尖叫。
凭证成了白纸，多年积攒的银子没了，还中了邪，连番刺激让她几乎癫狂。
沈雨晴在一旁看着，垂下的眼睫挡住了眼底的笑意。
中邪，自然是不可能中邪的。
不过是一点小手段罢了。
当日写下凭证的纸没问题，可那墨水却做了特殊的处理，乍看上去白纸黑字没有任何问题，可随着时间的推移，那白纸上的墨迹会越来越浅，直到看不见成了白纸一张。
所以祖母和福妈妈前几日还看着那白纸上有字，今日再看便都不见了。
而她也之所以选择在今日把一切给摊开，也就是料准了现在那凭证只剩下白纸一张了。
凭证成了白纸一张，自鸣钟自然是提不出来了。
其实也压根不用提，沈雨晴已经跟那掌柜的做好了交易，事成之后，那两万两银子两人五五分。
掌柜的东西不用卖出去，反而净赚了一万两银子。而自己，到手也是一万两银子。
如此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祖母积攒了大半辈子的银钱给弄到手，怎一个畅快了得！
她兀自开心，沈老夫人却忽地抓住了她，“不行，我不信！”
“便是阎王爷来了，也别想从我的手中抠出银子。”她拽着沈雨晴向外，“走，跟我过去问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