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月秀被推得摔倒在地,被婢女扶着,一瘸一拐的回去找娘了。
刘招娣安慰了女儿,“没找到你大姐姐也没什么,我原本想着跟她商量商量,可既然错过了,那就不必商量了。月秀你先养养腿,娘跟你保证,再过些日子,沈雨晴就永远欺负不了你了。”
沈月秀含泪点头,又问刘招娣,“大姐姐回来都没找我们,她是不是不想见到我们?”
“你大姐姐许是比较忙吧。”刘招娣轻抚沈月秀的脸颊,“她被赶出去了伯公府,可没哭也没闹,反而过得很好。月秀你应该像你大姐姐一样。”
沈月秀点了点头,“娘,我想大姐姐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看看她。”
“很快。”刘招娣道。
这厢沈月秀在念叨着沈云澜,而出了伯公府的门,沈云澜也方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看看三叔和三婶一家怎么样。
三叔和三婶是伯公府里位数不多的好人,尤其是三婶,曾经送过去的鸡蛋和烙饼帮了她的大忙。
可惜,来回的太匆忙,没能看看他们。
但遗憾归遗憾,她也不打算再回去了,倒不是怕在见到沈雨晴那神经病,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并且沈云澜也相信三婶,不管什么时候都会把他们一家人照料的很好。
从伯公府出来之后,沈云澜没直接回到自己的宅院,而是悄然去了萧昱珩的住处。
萧昱珩已经从宫中回来了, 正在跟人商量什么,见到她过来便挥手让人退下,“如何,查到线索了么?”
“还真查到了。”沈云澜道,“我现在住的地方,陶康的陶氏医馆,还有伯公府,都有被窃贼光顾过的痕迹。尤其是伯公府,许是因为哪里没住人的关系,里面被扒的乱糟糟的,恨不能掘地三尺。”
“金银珠宝都没丢。”沈云澜道,“他们在找什么?”
萧昱珩笑了笑,神色了然。
找什么,很明显,在找人参。
并且若是不出所料的话,拾花街的院子也一定被这些人光顾过。
“沿着我去过的地方,除了宫里一处也没落下。”沈云澜道,“你觉得会是谁呢?”
一个人隐隐浮上脑海,沈云澜轻声吐出三个字,“竹掌柜。”
竹掌柜对那极品紫参的渴望显而易见,并且还曾经上门求问过,直到听说那些紫参都被烧了,仍旧不死心。
“我想不出来其他人了。”沈云澜道,“若是宫中出手,法子应该不至于下作。”
当今皇上纵然不是什么好人,可想要什么东西,只消一道口谕,还怕陶氏医馆敢扣着不给么?
更何况沈云澜记得自己在给三皇子瞧病的时候已经明确的跟皇上和皇后说过,这紫参虽然有奇效,可使用的忌讳也颇多,若是不慎,非但没有效果反倒会适得其反。
所以,既然不是宫里的人,那么竹掌柜的嫌疑,的确很大。
明确了人选,沈云澜眉头皱起,“我得去找他。”
“找他做什么?”萧昱珩懒洋洋道,“如今紫参在你手上,就让他来找你,只要放出风声,还怕他不上钩么?”
这话倒也对。
沈云澜来了精神,“好,我让陶康去办。”
“别急啊。”萧昱珩一把拉住她的手,眼底带了几分亮色,“我进宫一趟,你不想听结果如何了?”
“这还用说么?”沈云澜反问,“你想做的事情,怎么可能做不成。”
萧昱珩轻笑了声,“说对了。皇上已经答应了咱们的亲事,就这个月月底,你意下如何?”
“这么快?”沈云澜反问,“他肯答应?”
“自然是不肯的。”萧昱珩拉着她的手,把人拉到了床边,抱怨似的道,“我躺在床上躺的骨头都酥了,还跟萧乾元斗智斗勇了一番,陪我歇会儿。”
“你怎么斗智斗勇的?”沈云澜反问。
萧昱珩轻笑,“倒也简单。我都快死了,人之将死,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他不答应这亲事,我就一把火烧了皇宫。不止如此,还要把他这些年对我做了什么都抖搂出来。”
“萧乾元当年打着清君侧的名义,这么多年吹嘘自己清正圣明,若是这遮羞布被扯下,他还有何颜面面对天下人?”萧昱珩道,“人有所顾忌,就会害怕,自然会答应我。”
他说的轻描淡写,可沈云澜却听出了话音之外的惊心动魄。
乾清帝是皇上,当皇上的被人如此威胁,如何能忍?萧昱珩跟他谈判,无异于与虎谋皮。
“你真不怕他怒极攻心杀了你?”沈云澜反问。
“怕什么?”萧昱珩最不怕的就是死,“他对六月雪有信心的很,何况陶神医一直不出现,没人给我治病。在他的眼里,我就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了几时,现在杀了我,对他不划算。”
这话倒也对。
沈云澜接着又问,“那陶神医呢?依照你之见,陶神医的不见是否跟宫中有关?”
“不像。”萧昱珩斟酌之后道,“据我所知,皇上也派人去查了陶神医的下落,并且若非确定陶神医不在,他也不会对我一忍再忍。”
“那会不会竹掌柜?”沈云澜又问,“竹掌柜既然志在紫参,那也有一定的理由对陶神医下手。这人的确是个突破点,也不知他真正的身份是什么,否则一个流云坊的掌柜,为何对紫参如此感兴趣?”
萧昱珩点头,“说的不错。”
话音落下,他又忽地从床上坐起,目光灼灼的盯着沈云澜,“姐姐,我这装病的一箭三雕之法,眼下已经成了两桩。一,查出了行窃之人的线索;其次,叫皇上答应了你跟我的亲事。第三,陶神医的下落或许也很快有了消息。你打算怎么谢谢我?”
沈云澜微眯起眼睛,“你想让我怎么谢谢你?”
“我这不是答应嫁给你了么?”她伸手摸了摸萧昱珩的脸,“做人不能太贪心。”
萧昱珩只觉得她的手指摸过的肌肤一阵战栗,他嗓音沙哑了几分,“光要你的人不行。”